下午到則魚涌海光街的Teresa Festival吃Tea,細小的曲奇,加上淡紅色的士多啤梨果茶,感覺一流,更甚者是特厚的Tiramisu,令人非常滿足。店員小姐態度可恭,想像她在廚房裡沖調果茶,你會喝得特別甜美。
店裡還有多款蛋糕、西餅、曲奇和朱古力,而且還陳設著該店製作芝士蛋糕的各種材料,包括:忌廉芝士、牛奶、朱古力粉、手指餅等等,喜歡如我的話,可以買回家試著做,讓異國風情的甜美感覺在家裡蕩漾起來。
下午到則魚涌海光街的Teresa Festival吃Tea,細小的曲奇,加上淡紅色的士多啤梨果茶,感覺一流,更甚者是特厚的Tiramisu,令人非常滿足。店員小姐態度可恭,想像她在廚房裡沖調果茶,你會喝得特別甜美。
店裡還有多款蛋糕、西餅、曲奇和朱古力,而且還陳設著該店製作芝士蛋糕的各種材料,包括:忌廉芝士、牛奶、朱古力粉、手指餅等等,喜歡如我的話,可以買回家試著做,讓異國風情的甜美感覺在家裡蕩漾起來。
香港的夏天愈來愈熱,烈日可以照耀一整天,早上的陽光已經刺眼,下午更是不得了。我喜歡夏天,然而夏天的香港卻又冰冷異常;交通工具、商場、辦公室的冷氣,在炎熱裡像另一個世界般存在,第一步踏入清涼的境界,滿心歡喜,但不用多久,便全身雞皮疙瘩,難受極了。
雀X罐裝檸檬茶推出了新口味,珈怡喝過後,第一口清新無比,喉頭冰涼一如吃過喉糖;然而第二、第三口,啖啖清涼,感覺仿如一顆一顆喉糖吃下去,完全受不了。我相信,這就像夏天裡到公共地方一樣,冷氣開放過了頭,除了叫人容易生病,連尋求涼快方法的創意都凍結了。
好像是崑南說過,愛情在年輕人眼中,永遠是千變萬化的生命體;可以是天使, 也可以是吃人不吐骨的怪物。其實,在成年人眼中,愛情還不是七十二變?在公司負責某個男作者的愛情散文集,已編了兩本;他擅於剖析男人心態,常常合理化男 人做的事,但也愛指出男人的弱點,文字簡潔,常帶感性,予人比較中肯的感覺。
今 天校對某女作家的愛情散文集,感覺又迥然不同,她不斷企圖灌輸自己的愛情價值觀給讀者,什麼女人在戀愛中應更愛自己、男人的存在就是要女人快樂、男人是女 人的玩物之類,看得我冷汗直流,不能想像那些妹妹仔讀了之後會變成怎樣,當然,凡人都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她們不一定會變成書中所講的那樣,但只要有一刻認 同她的想法,也夠恐怖了。
每天一千字的寫作計劃進度良好,現在已經完成了兩個萬多字的短篇小說,第三 篇寫了四千字,感覺很好。第一個故事關於一位情深的設計師,在一般人心目中,設計師除了酷,就是沉默、不懂世故、不善交際、我行我素的人,然而我遇過真正 承認是好的設計師,除了有點個性外,都滿善於溝通,畢竟,設計不是獨兒埋頭苦幹的藝術,要成功便與跟客人好好溝通了解吧。
第二個故事關於的士司機,因為之前做地圖常會通宵達旦,所以乘的士回家的機會很多,對的士司機的生活滿有興趣和感覺。現在正在寫的第三個故事,比較複雜,容後再談。
梁X峰新小說《三個人的二人晚餐》在街上賣,書是我編的,送了本給朋友,她讀了十頁便說不讀了,討厭那些什麼逢場作戲、三角戀、糾纏不清的愛情故事,千篇一律之餘,愛情觀是否健康實在叫人質疑。
可 是不出數天,她便告訴我讀完了,聽聞她還讀得挺開心呢,嘻嘻哈哈的笑個沒完,教我有點愕然。流行小說就是這樣,如果你不是極度討厭,要讀完還真是件輕輕鬆 鬆的事,像看一齣電影,要是不帶著批判的眼鏡去看,會看得舒服和寫意,儘管之後你不會得著什麼;然而,你也就只能讀它一兩遍,多讀你便會受不住了,我因為 工作的緣故,所以十萬字反覆讀了四、五次,變得有點麻木不仁,其實是怪可憐的。
繼《地圖通》之後,我又落入了新的地獄的循環,這次是七月尾舉行的香港書展,同事們都像衝刺般用盡力量,希望多「跑」出幾本好看的書來。他們說過,做地圖更辛苦,所以我應該可以熬得過吧。
最近跟進好幾本書,都是小說類居多,有一本比較有趣的,關於日本的古代和現代傳說,疑幻疑真,問起同事Mayuko,她也聽聞過不少,談起某些故事,她也像當事人般心有餘悸,七月出版之時大家記得留意啊。
本來約了舊同學行山,但早上醒來見烏雲密佈,又有雷暴警告,取消行程。一個早上風平浪靜,差一點想撥電話建議再起行,但中午便傾盆大雨起來,黃昏時再下一次,像是一場定時的表演。
已 經好久沒去行山遠足了,上次是一行大學同學由荃灣經城門水塘走到沙田,那天下著毛毛細雨,水塘像一張水彩畫,淡淡藏在煙雨之中,猿啼四處,飄飄然像墮入仙 境;再上一次是上大東山觀望日出,但晚上只顧看星,誰都不知起床,結果還是錯過了,醒來時天空亮白,那時新機場剛剛建好,班次並不頻密,在大東山上看得清 清楚楚。
喜歡行山始於中學三年級, 那時被選中參與領袖訓練活動,第一次揹起重重的背包上路、揹著西瓜被罰做掌上壓、攀山涉水;第一次在營火邊看夜、第一次與一頭牛狹路相逢,第一次用海水將 西瓜冰凍......太多艱辛卻美好的回憶,很多人視行山是辛苦的事,在我眼中都美麗得像一片風景。
跟慧慧談起升學進修,她說想唸Sociology,我說唸 Sociology好苦的呀!走上街去事事批判,對一切現象都敏感,甚至不滿起來,是一件很煩人的事。好像看《The Matrix:Reloaded》,除了呷悶,嫌它比第一集遜色之外,還為著荷里活電影的自我中心、全球化現象而思考一番,連看戲都看得累人。當港產片要 與世界接軌,闖到荷里活發展,故事情節變得「全球化」時,這個「全球化」其實是「國際化」(International),專指西方歐美國度,但荷里活又 將你拋在後面了,看荷里活電影「不論紅黃黑白棕」,將白人統治、黑人狂情、中華功夫、歐陸粗話共冶一爐,才是真正的「全球化」 (Globalization)嘛,包括發展中國家、第三世界,文化的統治和掠奪。
《The Matrix:Reloaded》的電視廣告上,那流動的綠色字碼中,隱約可辨英文字母、阿拉拍數字和日文字母;妹妹戲言沒有中文字,決定罷看,我立即 說:「就是你們啊!極盡仰慕日本文化之能事,學日語、聽日文歌、看日劇,連自身的文化都摒棄了,還有資格不滿西方輕視我們,和妒忌他人受到重視嗎?」
中國除了那逐漸變得虛無縹緲的功夫外,已經什麼都不剩了嗎?
跟CREATO朋友一行人到大埔海濱公園取景拍攝《可樂茶》的試片,然後跟據真人拍攝得來的影像,勾勒動畫人物和景物的輪廓,便事半功倍了。
我第一次到海濱公園,時值深夜,遊人不多,只有零星少年或跑步健身之輩,穿梭在小徑和樓梯間;環境頗靜,空闊廣大,加上遠處一片直指水平線的大海,和隱約可 聞的浪濤聲,別有一番意境,彷彿走進庭園深處,以樹為蔭,以風為歌,如果得見繁星,則更添完美。走到海皮一帶,站在那螺旋巨塔之下,黃燈幢幢,仿如走近古 老城堡,登上高處,或可遙望遠方船旅,自水平線下升起,渺渺而來。
不知道每天到此遊走的人,對這裡又有何想象;如何看待現實,跟拍電影一樣,都有不同角度,拍得是美是醜,不在環境,在個人的修為。
邵氏電影公司今天有新戲上映:《醉馬騮》,一齣叫人絲毫不感興趣的民初功夫 動作片,賣點是劉家良師傅的硬橋硬馬真功夫,看見時尤其令我血脈沸騰。記得大學三年級時,到電視城見邵逸夫之下的黃先生,在鑲上清水灣景色的落地窗前,談 電影;那時候梁朝偉和鄭秀文主演的《同居密友》還未拍完,我和兩位同學已先看見宣傳海報了。
之 後的大半個月,我們三人加上兩位資深編劇,便埋頭構思一齣功夫片,男女主角是怎樣的人、感情線如何走、功夫場面的比重、笑位在哪裡,每樣都叫人白髮增生。 很多時候我們都是靜靜坐著,一個下午好快便過去了。批評別人的情節是好玩的,被人批評然後反駁、討論也好玩;其實很多商業電影的情節都異常簡單,一塊小白 板便寫得下了,畢竟編劇在香港電影圈和一般人眼中,不過是樁毫不起眼的小事。
後來我們寫下的劇本沒有通過,原因是劉師傅害怕會超支,那時候正值《臥虎藏龍》如日方中,試問誰不想拍一齣同樣叫座的電影,但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做到?
跟Mayuko談起日本中小學的美術課,得知小學生上美術課都要做勞作和小 手工,到了中學,便會分門別類,有的學生學繪畫、有的唸書法或雕刻,學繪畫的學生不能在正規課程中學書法,喜歡的話可以選擇有關的課外活動。這樣,學生在 練就一門專長之餘,也可以嘗試更多不同的事物。
日 本民族的創造力何來?或者單從這中學的美術課程已可見一斑,香港的中學生在初中時又要繪畫又要做手工,忙得不亦樂乎,卻又無甚得著;很多在中四修讀美術 科,但會考時依然決定不了應該考平面設計還是人物素描,毫無目標的教育方向結果令學生不甚了了,家長也不明白美術課在幹些什麼,上與不上有何分別?
查字典時,無意中看到「默」字,不禁好奇起來。左右組合的中文字一般是形聲 字,但「默」字不屬此類,「犬」無論如何不會唸「墨」。看到這個字時我不禁想到,一頭黑色的狗,像是非常兇殘的樣子,瞪著一雙怒目,露出犬牙,喉間發出隱 隱可聞的顫動聲;另一個景象是,一頭狗藏在黑暗裡,不動聲色地盯著你看,你或許只能看到牠閃爍的眼睛,那麼陰森和詭異,像一個夢,你聽不見任何聲音,在靜 默中經歷一切恐怖。
「默」本來可 怖,怕靜的人不在話下;兩人相對,「默」便有如利刃,在心上割出刀痕,卻是無聲;跟原來熟稔的人漸漸生疏,從前見面總是談個不停的,後來三言兩語,兩人的 親密不知不覺消逝,可能連兩者也不曾察覺,直到會面時靜默無話,方知關係已經給「默」消化,只餘下褪色的片片回憶。
Tamala的造型一直吸引著我,今天終於在銅鑼灣某貓精品店找到她的產品,是老闆從日本帶過來的,但最吸引人的產品都賣光了,於是只好買盒 KUBRICK,還要是受傷繃帶look,夠獨特,也應今時今日香港的景況。
Tamala網站:tamala2010.com
大學三年級時隨意修科,其中之一是音樂鑒賞之類的入門科目,常常要去聽演奏會交功課,睡著是常事;有次在睡夢中倏然驚醒, 被一首古怪的樂章牽引著,時而哀怨、時而幽默、婉約夾著激昂,具古典交響樂之美,又有爵士樂的哀沉氣息,樂章結束後,我翻開場刊一看,原來是George Gershwin的《Rhapsody in Blue》。
多年後依然記住那 古怪的旋律,走在HMV決心找一張收錄這曲的CD,在Jazz一欄不見縱影,到Composers一欄去,G字欄找不到,正感失望之際,給我發現HMV分 類並不完善,Composers欄中竟找到以樂章或樂器作區別的欄目,於是死心不息走到R字,毫不驚訝地找到「Rhapsody in Blue」一欄,高興得不得了。
他的《Un Américain á Paris》也非常動聽。
繼高考之後,會考也快將結束,這年的會考一定非常難忘,就像我那年也無法忘懷,公開試前各考生要先掏出帶在身上的電子寵物一樣。考公開試的日子是我的黃金時代,無牽無掛,如果心裡只有考試一樣煩惱的話,其實是極之幸福的事。
高考時,每天十時起床,到沙田中央公園溫書,旁邊是閒坐或讀馬經的老伯們,開著收音機接聽世界大事;五月的陽光溫柔而耀眼,我讀一會睡一會,餓了便去吃飯,然後到機舖打機、或逛街,兩點再次回到公園去,溫習時不忘寫作,像個退休無事的優閒人。
五時回家,晚上是不溫習的,看書打機看電視,早早上床,將溫習和考試變成享受,每一個早晨都像新的那樣來臨。
晚上,在駱克道的各式建材店蹓躂,揀選瓷磚、地板,我可以想像用某種瓷磚鋪 滿的牆壁是什麼樣子,但要連心目中的地板、天花、擺設一起來考慮,以求配搭得宜,便不是容易的事了。從事室內設計的人有獨特的心思,但如果連水電木工、和 各類建材的質料也不曉得的話,何來出色的設計可言?
這就像愛好寫作的人不善詞令,無論如何調遣文字也有心無力,作品之不感人或缺乏力量,往往除了情節老套,也是用字欠準,或聲調不協的結果;所謂的語文能力下降,也不只是語法、詞語不通,還有思想方法的不當,這有如在沙土上建屋,有愈建愈歪之虞。
恒一得獎,恭喜。記得第一次得青年文學獎,我趁回母校的機會,告訴一位教話 劇的老師,其實炫耀的味道相當重,因為她曾經將我的劇本改到九彩。得獎固然開心,但創作真正高興的,是遇上知音;縱使那許多的知音身為作者的我也不認識。 那次的得獎劇本《教育狂想曲》寫好後,從沒演過,我以為是個死劇本;但後來一次又一次,知道很多中學生喜歡在話劇比賽挑這個來演,有次轉了校的朋友問我借 來演、有次是大學同學告訴我,她的弟弟早就演過了、更有好多次收到借用這劇本的電郵,我都一一答允了。
終於,去年夏天,我被邀到藝穗會欣賞一齣話劇,正是由《教育狂想曲》改篇的,導演忠於原著,我一邊看一邊笑,一來是當時的想法幼稚極了,二來這可算是圓了我的心願。那夜,中環的街道特別明亮,我抱了一手年輕的夢回家,攤在床上我一倒而下,生起了強烈的寫作欲念。
我患有洗澡失憶症。男人洗澡過程比較簡單,我就只有洗頭、洗臉、洗身三個步 驟,洗頭之後,在蒸氣中沉思起來,是常常發生的事。除了回想一整天發生的事、反省自己的待人接物方式外,還有構思創作、發浴室夢;穿梭一個長長的夢後,我 常忘了自己洗了臉嗎?用了沐浴露嗎?於是一洗再洗,一用再用,洗個沒完沒了,連皮也皺起來。
最近洗澡比從前快,但每當疲累之時,總會在浴室躲藏,那是我的私人空間,從小以來的個人想像天堂。
朋友遭信用卡職員套取個人資料,然後對方約她吃飯,嚇她一個花容失色。向銀 行投訴,銀行應允絕密跟進,不過數天,回覆說已審問犯人,加以懲治;朋友反而擔心他會懷恨在心,對她不利。即使最嚴厲的懲治,也無法洗掉那人的記憶,既然 他對朋友有意,自然對她的電話、地址特別記住,真是水洗唔甩。
備案也無補於事,就算朋友受到侵害,也未必可以證明是這人所為,更怕的是跟蹤或惡意滋擾,神出鬼沒、無言電話叫人心驚膽跳。朋友於是剪了頭髮,常戴口罩,但願那人認不清自己,加害前都有「點錯相」的顧忌;我聽到這一切一切,憤怒之餘,也替朋友感到極之不安。
只希望那人不過是出於愛慕,內裡是個謙謙君子。
回到浸大,跟大學的朋友吃飯,久違了的我,又回到大學的懷裡。浸會大學於繁囂的公路旁,於車煙中隱約浮現,像一座古老的城堡,住滿一群學識淵博的隱士。有些同學繼續唸書,有些則出來工作了,主要是教師,編輯流行書的我是異數,早已在另一個圈子外回看這個本來屬於我的地方。
圖 書館的門口依然透出冷氣的氣味,淡淡的卻又掩蓋了書的味道。不過兩、三年前,我總會於每個空閒的下午隱藏其中,偏挑跟本科無關的書來讀,讀得最入迷的是昆 蟲觀察或中國造船史之流;打開來像滑入另一國度,於傾斜而寧靜的陽光下,書頁亮白,一切的功課都拋諸腦後。圖書館自是城堡的煉丹房,有人煉製成功,有人失 敗而回,但有過的同是燦爛的午後,於書海裡的痛快暢游。
去年母親節,我買了一雙有腳底按摩療效的拖鞋給媽媽;今年,無需再買什麼健康產品。謝謝Soyee找來的Emla,但它看來對於外傷比較有效,在我媽身上,幾乎一點效果也沒有,那種發自深處的痛,就像地震的核心,試問我們如何可以按住地幔?
前天下午打電話給她,談了幾句,掛線後,我不禁想到,可能某天再打這個號碼的時候,便找不到她了、然後也看不見她那皺著眉頭的笑容。她的這陣痛,大概也一直會伴隨著我,直到我到了她的年紀,被自己體內的痛消磨;那時我應該可以撥開那層痛感的薄紗,真正回憶起她的身影。
又編好一本書,流行小說。一邊讀《Ulysses》,一邊讀流行小說是異常有趣的經驗,我難以說出誰優誰劣,他們各有我喜歡和討厭的地方。然而,我無法不想兩者之間的差異,第一樣想到的是卡爾維諾提出的時間零理論。
小說中的描寫,不論寫的是景象還是人物心理,都是不佔用時間的,即小說世界裡的時間;像王安憶長篇小說《長恨歌》的第一章描寫上海的弄堂、鴿子,長篇大論,共三十多頁,就像宇宙之前的混沌一樣,不在時間的軌跡上,直至第二章,故事才展開過來。
非 流行小說的時間零片段,多與小說情節推進無關,多是一種作者的內省,更多的時候透過筆下事物,通過一層一層的意象、比喻傳遞可供再創造的信息;相反流行小 說的時間零片段跟情節推進關係密切,筆下事物都必有因果,反省多是角色的考量,而非作者本身,流行小說作者更像深思熟慮的智者,以小說故事傳遞自身的信 念;而非流行小說作者則透過創作小說來思考,在寫作的過程中,他們迷惑而脆弱,每完成一篇作品,一個問題或者解開了,但另一個問題又接踵而來。
Soyee在Creato寫下了一段關於我的文字,現貼如下:
「...... 至於可洛,真是不知怎樣寫好。他就像一隻苦瓜,好難畫。不過整體而言,可洛熱愛生活,熱愛身邊的人,熱愛這個世界的一事一物,除了雨天。而且用情很深, (專一與否就只有他自己曉得)。漸漸我也開始明白為何他的文字總是那麼沉重,還有人指很難明白。他不斷的思考,觀察他周圍的生物、死物,又再不斷的思考, 建築他的文字世界。我沒有讀過什麼文學理論,只朦朧的聽過什麼平角度、斜角度或什麼角度的敘述寫法。但我覺得可洛寫作的觀點,竟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從上而下 望住自己所造之物在世間活動似的,他當然不單是看,還指揮他們。
可洛時常執拗地做一個抽離群眾的人,雖 則他同時又關懷群眾。總之感覺到他仍是有一些事情未想通,也可能是他刻意這樣。我猜有一天當他走出自己偏執地營造的迷宮後,我們見到的將是一位全新可洛。 不過我已開始擔心那時我們會不會認不出是他,正如他自己說不可能想像自己變了一位肥胖的可洛......」
每個人也有未想通的事吧,一如智海所說他認識的同代人都有過極痛的痕跡。因為有未明的事物所以努力活著,與其說我營造迷宮,不如說我建構地圖吧;前者叫人迷失、後者叫人尋得方向,但原來未有地圖之前,你可能不會發現自己置身迷宮。
從小我便喜歡畫地圖,畫的卻是虛構出來的世界,我有種創造世界的欲望,包括裡面的人、物、事,甚至整個的世界觀。於是我曾迷上恐龍、外太空、西方魔幻傳說、古地圖、歷史、神話、哲學、科幻小說......
今天,這想法還是一直纏繞住我。
要現代的城市人愛上雨天,非常困難,雨天除了比較淒美、有助沉思、叫人容易滑入回憶,和有效洗淨城市裡的灰塵外,便沒有好 處了。認識我的人都知我不愛雨天,其實單看我拍的照片都知道了,我有沒有什麼時候喜歡過雨天呢?想不起來,但我一直相信,應該跟喜歡的人經歷過雨天,才算 是真正愛過,我有這種偏執。
如果出街前沒下雨,即使陰雲密佈,我還是不會帶雨傘,這是另一種偏執。在毛毛雨下,即使有傘也不會打,也是一種偏執,除非身邊的朋友沒帶傘吧,我才會打傘,讓他/她拿去。
雨的意大利文是pioggia,feminine,大概也有著偏執的性格。
上星期四,跟阿慧在中環遇上了安,這個在我小說中出現的情節,竟然在現實中發生了。事實上我沒看到她,是阿慧告訴我的,我回頭只見她的背影,短髮已經長長了。
今晚跟Simon談起,這位中學時代在我們心中如女神般的女孩;Simon第一句便問:「跟一個肥仔在一起嗎?」
「什麼肥仔?」
「阿強在街上見過,她跟一個肥仔在一起啊。」
「怎麼樣的肥仔?」
「就是肥仔嘛?」Simon嘆口氣說,「一個死肥仔。」
「有沒有戴眼鏡的?」
「這個......」 Simon不明白這個問題背後的意思,「據阿強形容,有啊。」
「那他不會是消防員了,」我搖搖頭,「她對消防員有種執迷。」
「阿強說,安慰自己的方法是:想像那死肥仔是好有錢的吧。」
「你這個消息會叫我做惡夢。」
去年在尖沙咀也遇過她,但同樣一閃即逝,連她的臉貌也看不清,但單憑輪廓便知道是她了。在那一兩秒間,我有種整個世界回到我十六、七歲時的感覺,身上每種感官都好像敏感起來,但隨即又殞落了。
小說寫了一星期,有七千多字,暫時仍然能做到一日一千字,感覺很好。只怕書展的預備工作開展了,又要在公司留守到好晚,不過聽同事們說書展還不及地獄的循環辛苦,那麼,我應該可以好好適應吧。
我的家從來都不靜,有吵罵聲、鄰居的麻雀聲、妹妹的唱機聲、電視聲,有時我想靜靜地看書也不行。但我彷彿已習慣了在嘈雜的環境下寫作,每次投入在故事中,便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了,只有心裡的聲音在沸騰、只有角色們對話、只有心裡某個世界傳來,空洞得像投幣落深淵的聲音。
爸爸常常說我聽不到人家說話,是啊,聲音在耳邊擦過,但坐在電腦前寫作的我,聽不明白那些現實的話語。
幾年前在北京書店買了一套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James Joyce的《Ulysses》,上下冊,封面是梵高的〈Cafe Terrace on the Place du Forum〉。幾年後的今天,書還未讀完,可能是大陸譯本的問題,並不好讀,感覺很可惜。
James Joyce無疑是小說寫作的maestro。
以 人物的一天作為小說中心的手法有好多人寫過,但以一天的游蕩比擬奧德修斯(木馬屠城記的主角)的十年漂泊卻又出類拔萃,人物活在孤獨與絕望中,一天猶如十 年;意識流的運用自然也是這書的焦點,叫我更感興趣的是當中可找到很多的意大利文對話,譯者選擇保留原文,以註解的方式交待原意,叫我多了一個讀好這本書 的理由,謝謝他。
地獄之書終於見街了,就是圖中所示的《地圖通2003》,這是一本香港街道圖,收錄港九新界及離島地圖共200多張,大廈資料是市面同類型書中最齊 全的,其他資料也相當詳盡,例如提款機位置、巴士、小巴站、停車場、禁區、咪錶位、推介食肆、卡拉OK、遊戲機中心、書店、學校、公共設施等等。
地圖後有專題文章介紹本港多個吃喝玩樂好地方,單是食肆已超過200間,另有電腦維修店、郊遊路線、周日好去處等多姿多彩的內容。隨書更附送逾1000元的消費券啊。
但最重要的是,翻閱它的時候,你可能會找到我的汗水、淚水,甚至是血,更有一些碎了的夢,會在裡面。
希望,你會買一本,在SARS之後,玩個痛快。
推介永興街34號的Typhoon Shelter,意粉和炸薯皮非常好吃,還有在大熱天,那攝氏五度的冰水如甘露一樣叫人難以忘記。
坪洲沒有長洲的熱鬧、也沒有南丫島的渡假感覺,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個小島吧。走在街上會遇上騎單車的人,快餐店和大排檔的香氣四溢,理髮店是舊上海式的,還有鹹魚乾貨的攤檔擺滿一街,四周環海,除了閒靜,什麼都沒有。
痛楚是什麼?痛楚是神經信息?是預警?痛楚是消極的,發燒是體內的免疫系統跟疾病爭戰,最終有勝利的可能,但痛楚除了指出問題的所在,便再沒有用處了。雖然身體被弄痛時,反射神經會命令身體躲開危險,但如果痛楚來自體內,或是內心的痛,則無從躲避了。
如果我有一陣永不消褪的痛,我可以如何面對?關於痛楚,我記得初中某天,放學回家後我肚痛得連站也站不起來,躺在床上等媽媽回家,要睡卻睡不著,好像被火燒,但又全身發冷。後來媽媽攙扶我去看醫生,是急性腸炎,吃過藥便不痛了,那持續了數小時的痛楚,其實好短暫。
一陣永不消褪的痛,應該要如何面對?
日本傳說人物裂口女,戴著口罩,手持大剪刀,專向漂亮的女人下手。她會問對方我美麗嗎,出於好意,回答美麗的話,她便會脫下口罩,露出血盆大口,然後再問我美麗嗎。如果驚慌逃走的話,她會窮追不捨,並用剪刀割開女人的嘴唇,使她變成跟自己一樣駭人。
話說裂口女本是一位漂亮的女士,為了更加美麗,她決心去做整容手術,但手術失敗,她的唇裂開了,一直裂至耳跟;容貌毀了,她心理失常,便四處尋找美麗的女士下手,有時,會襲擊小學生。Mayuko告訴我,她小時候常常聽到有關裂口女的事,那是小孩的惡夢。
裂口女不屬於從古代流傳至今的「傳承妖怪」,是近代妖怪,屬於日本人所謂的「都市傳說」一類。曾有人偽裝裂口女犯案,弄得滿城風雨,幸好日本的SARS災情不大嚴重,否則人人戴上口罩,裂口女隨時回來。
意大利畫家莫蒂里安尼(Modigliani)擅畫人像,他畫裡的人物,好多時都沒有渾圓的眼珠,你只可以看到白色、綠色或藍色的眼白,像兩個小湖或兩片葉。人物的眼睛好像給蒙蔽了,他們看不到作畫者,只有作畫者看見他們,不單外貌,甚至直入他們的內心。
其 中一幅「Portrait of Max Jacob」更獨特,莫蒂里安尼在人物的右眼上,描畫了網狀的線條,像魚網似的綑綁住人物的靈魂之窗,又像昆蟲的複眼,似乎能夠折射出人間萬千世態;他的 右眼像尾魚,死在已經乾透的畫布上。莫蒂里安尼畫中的人物都有種難以言狀的孤獨,是掩飾在紅潤的臉上,眼睛裡隱藏的冷。
朋友說做夢去Shopping,我說這沒什麼特別吧,但Shopping的地點是超級市場便好笑極了。事實上我挺喜歡逛超市和街市,在食物和食物間穿梭,一切都好像滿有生命的感覺。將罐裝朱古力粒握在手裡,左搖右搖,聽見朱古力粒相撞的沙沙聲,便覺得很有趣。
我又喜歡到街市,遊走在蔬菜和瓜果堆成的堡壘,連空氣都好像甜的,比起在路邊看到的花和樹,在這裡綠色更加接近我,好像要跟我的生命連繫起來一樣。
有些人討厭到街市,大概是怕它污穢吧?但我認為那是個好可愛的地方。
一個人會不會同時愛著兩個人?這問題曾在《可樂茶》錄 音時提出來,出乎意料地大家都答「會」。在這情況下,那兩個情人應該是個性完全不同的人,否則,愛兩個跟愛一個有何分別?此外,雖然都是愛,但那種愛的性 質也一樣嗎?這裡我想到的當然不是愛情、親情之別,而是愛情中也有不同的模式;愛她可能是一種來自友情的昇華,愛另一個她卻是短暫相遇激起的火花;我們無 法計算愛哪一個比較多、比較深,自然便陷入困境,直等到其中一方願意退出,但那時又很可能發現最愛的是離開了那一位。
這算不算是一種錯誤?我不知道。如果自己要跟誰同享一個人的時候,又是否可以接受得了?
公司Server有問題,我要負責跟進,煩了兩天,心情麻麻。
Xaddy 遞給我一本厚厚的書,一看,是地獄之書呀!第一批終於印好了,我捧在手上,覺得它一點也不陌生。我在出版社半年,有四個月時間都是對住它呢。我翻開來,一 陣熟悉的氣味便散出來了,一頁一頁看,我起初以為自己會哭起來,卻沒有,畢竟我想像這個場面太多次了,或多或少有一點免疫力。
它推出市面的時候,你會跟我一起感受嗎?
晚上,慧慧給我找來了那女孩的名字,我說不必了,我不想知道了。
做惡夢。我每年總有兩三次惡夢。
今次的夢好荒唐,前半部也很好笑,我竟參加了太空計畫的訓練,最終落選。
入選的是一位意大利男人,他的飛船在我家停下,他從船艙出來,便瘋癲了。我拉扯著又跑又叫的他,他枯乾得像骷髏,在一張好瘦的臉上掛著一雙凸出的圓眼,用力掙脫我手,從我家窗跳下去。
驚醒過來,我整個人都震了,想起了中三那年自殺的女孩,雖然我連她的名字和樣子也記不起;我又想到我愛的人會不會突然死去了,幾乎要哭出來,這比夢的情景更加可怕......
你有沒有試過,遇上一個人的時候,便感到他/她在你的生命裡,將會是很重要的一個人呢?他/她會在你們交往的一段或長或短的時間內,影響甚或改變你一生。
這 不單出現在一見鍾情的場面上,也可能是在朋友和敵人之間發生。就像拿破崙遇上Josephine、諸葛亮遇上司馬懿、卡夫卡遇上菲利斯、希特拉遇上邱吉 爾,還有張愛玲遇上胡蘭成、林黛玉遇上賈寶玉等等。世上有這麼多的相遇,震撼人心,其實你一定也遇過,雖然未必能寫成詩篇,但你卻是一輩子也忘不了。
那 可能是個最普通的場面。片段在你記憶中已經發黃了:那天你回頭,便看到他/她,一個你認識卻不稔熟的人,他/她並沒有留意到你,不過跟一位朋友在聊天,下 午的空氣好寧靜,你聽不到他們的耳語,有人跟你說話,但一瞬間你也沒有聽見,只見他/她的頭髮閃著陽光,眼睛在說話,你看得出了神,並相信他/她將要闖入 你的生命,不久,你和他/她便熟絡起來了......
我相信,每個做創作的人,都有他的作用;有些是為了推陳出新,將創作帶到一 個更高更廣的境界、他們有一些卻是鞏固舊有的模式和機制、有些為了叫人快樂、有些為著令人哀愁;他做創作可能不過是要勾勒自己的內心,將人性都呈現出來, 即使是最灰暗醜陋的一面、他也可以是天使,做創作令世界美好起來。
我們不能說誰優誰劣,因為他們也決定不了自己的使命,使命是賦予的,他們要做的,不過是尋找並確定這是自己的使命,然後用生命去完成它。
我為了什麼而創作?這不是個自己可以回答的問題。
我吃不了酸和辣,尤其是辣。有次跟同事去吃四川麵,要了個小辣,連嘴唇都腫了。-_-"
我不大喜歡吃甜,朋友們吃自助餐大吃特吃甜品,我只會挑一兩款過過癮,這大概是我胖不起來的原因?聽說愛吃什麼反映了人的性格,甜酸苦辣鹹之中,我比較愛鹹,其實更好清淡,這是不是又反映出我的個性呢?大概是個勁悶的人吧?
我只知道,自己的味覺世界實在極之狹窄。
熱菜問我:「不怕寫生活札記會讓別人太清楚自己嗎? 」
首先再說一遍,這不是日記啊,記述的不一定是當天的事,不要給我騙了。我覺得,寫生活札記不過是自言自語吧(這次例外),有時是為了記下自己一時的想法,更 多的時候是漫無目的的自說自話。我是個不善於用表情和行動來表達自己的人,語言和文字用得比較稱心,所以用這個來認識自己。
當然,也不介意有興趣認識我的人來了解我,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女孩跟我說:「如果我可以明白你的話,我會跟你一起。」她指的是,我這個人並不容易理解。那時候我想這有多難呢?我又不是個怪人,但其實,這些年來,我發現自己也不明白自己。
事 實上,寫詩比寫生活札記更能剖開自己,詩可以去到內心很深很深的地方,有時會寫出淚來。生活札記不過是透過跟自己對話去了解自己,不痛不癢的,輕鬆又好 玩。漸漸我發現,現實的我跟文字裡的我,有著微妙的差異,例如文字裡的我喜歡吃三文魚,而現實的我不過是喜歡蘸上青芥的辛辣味道而已。
(這真像報章上的問答專欄......)
朋友問我在哪裡學意大利文,我說是自學哩!她便警告我,這樣可是有可能學一 輩子的,而且還是初階程度啊。我說我知道,她便建議我去認真上課,速戰速決。我立即說這萬萬不能,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反而不想學了。我說過學習一種新語言就 像戀愛,如果有壓力便不會自然,而且像即食麵似的,太不可愛了。
她馬上說:你喜歡一樣東西,當然喜歡鑽進去,學高階,看得更廣闊的吧?老實說我沒想過啊,每樣事物我喜歡便繼續去做,如果到了某個地步我發現這樣下去我一定會討厭它了,便會停住。尤其是語言,我們不會廣東話的語法、聲韻知識,但不是好好地在說在聽嗎?
愛情是不講理的。
心理分析學有一套「未完成」理論(Unfinished Business),認為每個人在生命中都總有些未做妥的事、未解開的結,那可能是一個未兌現的承諾、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甚至一段未曾活得充實的年輕時 代。這些「未完成」的事,我們越逃避越逃往潛意識之中,像鬼魅般左右著我們的生活。
曾經有一次,跟老朋友不過一番即興的話,卻理清了多年來二人間感情的謎團和遺憾,那種感覺實在痛快極了,我好像重新得到力量,忽然有種「活著真好」的想法。
對於一些叫人灰心,或猶豫不決的事,我會選擇重新面對,意謂努力令它順利發展,失敗了,也不致遺憾;如果不能做好這些事,也不要將它收藏起來,成為自己心中的鬼。
在 Page One 看到《給菲莉絲的情書》,作者是卡夫卡,菲莉絲是他愛慕的女人。卡夫卡在信中流露的愛情,不像一個寫作的人所表露的,非常直接及熱情。但也許正是這樣,他才稱得上是 20 世紀最偉大的作家之一,文字是用來溝通的,書信尤甚,不能像小說一樣去寫,自說自話。
每個晚上,卡夫卡想像菲莉絲睡去了,他便能安心寫作;他們的幸福,成為了他寫作的最大動力,菲莉絲熬夜回信給他,他開心卻又難過,希望她不要晚睡,保重身體之餘,也叫他可以全心全意去寫作。我好渴慕這樣的愛情。
菲莉絲 Felice 在意大利文裡,是快樂的意思。
看到好多美伊戰爭的圖片,傷者死者不計其數,我都沒有太大的感覺,可能是類似的照片在別的戰爭、別的書上看多了,原來我這麼麻木不仁。但最近看到一張圖片,沒有傷者死者,卻給我好大震撼。
那圖片是一位美軍步入了伊拉克的官邸,官邸已成頹垣敗瓦,但仍能看清楚中東建築的特色,天花和牆壁上的阿拉伯圖案和壁畫。我看見的是一個民族,一種文化被人摧殘、踐踏,和完全不受尊重,人有對錯,伊拉克的統治者可能是壞人,但文化沒有好壞對錯之分。
人的生命短暫,不過數十年,但一個民族,一種文化卻要千百年來建立,一下子給人摧毀了,叫人心痛;就像有人當面撕掉我的文章,再踏上兩腳,作為創作人的我,明白這種痛苦極為巨大,是錐心之痛,我哭了。
意大利文的再見是「arrivederci」,我練了好多次才會唸,張小嫻有本書叫《永不永不說再見》,如果「再見」是這麼難唸的話,可能我也會少說了,不說「再見」,就是不要分別。意大利人是不是不喜歡分別呢?我不知道。
相比起來,「bye」好易唸,「sayorana」也不難,日本年輕一族更會說「擇」(音譯)便算了。在恨不得立即離開的情況下,說這個最好,乾淨俐落。中文「再見」也不難唸,分別可能是件小事,我們都習慣了,這樣才有重聚,可以說「che piacere verderti」。
但有時候,我們會遇到不願與他/她分開的人,這樣,選一句難唸的「再見」,帶著一份不捨,可算是憑字寄意。
只要看見某種文字組合,便覺得好美,好想去知道她的發音,好去領略她的意思。不單是新語言,即使是母語,有時也叫我們動容,那便是詩。不難想像為何外國的詩,不論原文或翻譯,都比較吃香似的,因為她迷離又新鮮,令人愛不釋手。這種感覺,像極戀愛。
寫作的人,大抵有種欲望,就是創建自己的語言和文字,一套能夠代表自我世界、獨一無二的語言系統。這是很難的,於是他們都在自己熟知的文字裡,推陳出新,將這套大家都使用的語言,化為自己的語言,他們的話有時難懂,是這個意思。
謝立文在《黃巴士》裡說:「電話其實也是麥子(名兜,字仲肥)發明的,但他發明了第一部電話後,忘記了發明第二個電話,所以沒有人打電話給他。」
吳冠中說:「孤立的筆墨等於零。」
寫作的人的大忌。
捧著意大利會話書,發現裡面有好多句「grazie」(謝謝),不知道意大利是不是真的這麼有禮貌。我的聽覺不太靈敏,小時候「宋」字、「信」字;「春」字、「匆」字要練好久才分別開來,所以拼音亦差。看來要多下苦工,才能把那本厚厚的會話書讀熟了。
話說回來,我也是個「謝」不離口的人,意大利文實在是挺適合我的。
Grazie!
因為一件事(或兩件事?),幾乎跟Person吵起來,意見不合,其實時有發生,朋友和而不同,這十多年一直如此。今次因 為涉及兩人的傷疤,因而爭持不下,但其實有什麼好吵?我們連自身的事也搞不清,怎麼替別人的事給予「意見」?於是,像呢喃,我們在交談,其實是各自說話, 我說一句,他不回應的,談著自己的事;或者他問一句,我答的不過是自言自語。
這樣,半個晚上過去了,我們牽著自身的寂寞,度過餘下的半個夜晚。
去年四五月間,一名少女在東岸搶走了我的眼訓仔草稿,就這樣銷聲匿跡了,我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名,連樣子都記不起。後來,收到
她的電郵,我才知道,那段日子正是她離家出走的歲月,她輪流在幾位朋友的家裡穿梭,有時連課也不上了,在街上無聊,到東岸坐,就這樣遇上了眼訓仔。她告訴我,不知怎的,在那段灰暗的日子,將眼訓仔的手稿貼在那不屬於她的房子裡,便感到莫名的快樂,後來她跟朋友鬧翻,也把手稿放進手提袋,展開了流浪的生活....... 我縱然是他的作者,也無法想像,眼訓仔與某人的生命相遇,竟曾這麼燦爛。於是,我跟自己說,畫下去吧。 |
喜歡大埔,每次入大埔總是心情亢奮,我想這是因為大埔像從前的沙田吧。一個 井然有序的新市鎮,卻未有今天沙田的擁擠和吵鬧,在應該寧靜的地方還寧靜,單車還是到處可見。今天的沙田地盤林立,好多從前的事物都一一消逝,比起上環、 油麻地等舊區,這裡陳舊的事物更經不起歲月的磨蝕,好心痛。
跟朋友談起,如果一個人搬出來,想住在什麼地方?我和朋友都異口同聲要住矮房子或村屋。朋友想住旺角或者銅鑼灣,都是旺區,大概貪方便。我想銅鑼灣也不錯,但遠一點的西、上環比較清靜,自從到灣仔上班後,我越來越愛港島,那種內涵和魅力是九龍和新界找不到的。
第一次入錦田八鄉,一片郊區景象,可惜天氣不好,否則應該更能感受美好風光。最令人興奮的,是那裡空氣的清新,連口罩都可以丟掉,大口大口地吸氣,是很久沒試過的事了。
感謝純白、?一和慧慧的幫助,一直以來,身邊總是有很多人願意伸手替我完成心裡面想成就的事。除了一直以來的 Simon 和 Person 之外,這幾年來,幫助我的人不斷在增多,於是我跟自己說,有什麼可以幫忙的話便盡量去協助身邊的朋友吧,夢想是個人的,但完成的過程不是一個人能走,這也是 Creato 的精神,由 2000 年起直到今日的信念。
斯玲嚷著要吃兒童餐,四出查探,結果空歡喜一場,找不到有提供兒童餐的餐廳。在這個肺炎肆虐的日子,還哪會有父母帶孩子去吃飯呢?
兒童餐是怎麼個樣子,我也忘記得七七八八了,大概是沒有正宗的兒童餐吧,總之叫孩子吃得開心,便是最美好的一餐了,更不用留到兒童節才可以吃。
一切都是藉節日來賺錢的促銷技倆吧?
由上環乘巴士回家,我幾乎是躺在座椅上,抬頭望向中環......金鐘......灣仔......紅磡......連綿的夜景和黑得發紫的天空。之前談過 一位中學同學自殺、張國榮自殺,連智海的書都不約而同談著這個,我不禁在想死亡是怎麼一回事。如果這刻我死了,有什麼人會因而活在陰影裡,有什麼人會因此 更加快樂?我第一次想像自己死去,是不是快樂的人不會想望死亡?還是懦弱幼稚的人在逃避這個問題?然而,毫無疑問,我思考這個的時候,處於一種無力並憂鬱 的狀態。
離開公司,送一份稿子給商業電台的創作總監,回程時路經浸大,好久沒有回去的校園,晚了,幾乎沒有一個人。學校有條又長又斜的行車道,旁邊種滿台灣相思,牆壁上畫了新的壁畫,比舊的更鮮亮美麗。
晚上跟Vikki跑步,雖然說在街上跑會有患肺炎的危險,但不做點運動就更危險吧?自從地獄的循環開始之後,好久都沒跑步了;喜歡聽風在耳邊響起的聲音,汗和心跳都叫我感到自己真的活著,好累但一切都十分美好,運動會叫你愛上自己的生命。
原來生存是很累的。
一本叫《死亡一分鐘》的書,記述一些瀕臨死亡最後給救回的人,所見的事。一個男人在「死後」看到地獄的景象,他看見自殺的人,他們的時間凝住了,永遠地重覆自殺,他們的心境也永遠停留在自殺前的哀傷和絕望,那正是他們人生最黑暗的一刻。
並非自殺而在地獄的人,雖不用再經歷人生的陰暗,但他們都成為了「透明人」,看不見彼此,聽不見對方,叫喊也絕無回應。並沒有烈火或酷刑等待他們,有的不過是永遠及絕對的孤單。
日本改編話劇《11 Cats》,原以為是齣給小朋友看的喜劇,結果故事比想像中的來得沉重,而且帶出的議題很多,更不容易叫小朋友消化,像是時間、死亡這些大題目,連我也看得汗顏,結局是個悲劇,卻叫人驚喜。跟很多日本作品一樣,《11 Cats》很喜歡說道理,但老實說,日本人的「智慧」不是很高,道理來得老生常談之餘,帶出的手法依然是一貫的說說說,層次不高。
養一頭貓,是給牠愛呢?還是將牠困在牢中?貓需要的是食物,還是自由?大概每隻貓都有牠自己的答案。究竟怎麼的愛會給人自由?怎麼的愛是牢籠?像十一隻貓一樣,未展開旅程之前,不會知道答案。
一直想養一缸魚,現在要三思而行。
我用手提電話的便條功能寫詩,這樣,我到哪裡都可以寫了,之後回到家裡,如果有靜下來的時間,才好好整理,我的思緒並不複雜,甚至過於簡單,皺眉的時候,我其實沒有想什麼。跟Phyllis談起《The Hours》,電影的跳接自然比不上小說的意識流手法,然而,我留意的不是這些,而是一、作家都是有病的;二、編輯跟作家戀愛,受苦的是兩個人。
當作家認為自己正常時,編輯都咬定他有病;到作家真的病了,編輯卻要拯救他出來......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以兩種目光看同一樣的事物,一個客觀準確、一個主觀絮亂,我漸漸一個人分演這兩個角色......而我的第三種人格將在不久後完成......
相對於一杖導彈,和一些人命,地獄的循環不過是一本微不足道的小書,其實沒必要講太多。世界真大,一杖導彈之母不過能彈開半徑三百米的坑洞,在地圖上面,是看不見的點,或像透明菲林上,一顆塵粒......
從一粒沙裡看出世界,從一杖飛彈上便看盡了人。
有一種「治療」癌症的方法是:與它共存。
癌症不過是一些活細胞,突破了細胞分裂50次便自然死亡的定律,可無限次分裂,它是有「生命」的。西醫的療法是殲滅它,置之死地,但這必然引起反抗,它不是一塊石頭,某程度上甚至是有意志的東西。與它共存的治療方法不過是,調理身體,締造一個人和癌都能生存生長的環境,握手言和,接納它是你身體的一部分。
正如無法將藏於我們每個細胞內的細菌「線粒體」趕出來一樣。
到佩結家中吃飯,我嚮往那整齊別緻的家居,有時我會希望搬出家獨個兒住,把房間搞得亂七八糟的,大概好寫意。我的天地一定要養魚,要有草本植物(我不大愛花),當然會有書,傢俬都要設計簡潔,有中國傢具味,用木造。我會給自己一個好爛的晚餐,可能是個什菜煲。
這相信會是有趣的生活,但我大概實行不了,因為知道自己怕寂寞。
什麼是遺忘?什麼是忘記?忘記是主動的,遺忘大概是逼不得已。徐振說忘記都是在逃避,將事情埋藏起來,到底沒能改變什麼,不如不要忘記算了,反正都發生過。Bubi說有時候看見一些東西,腦海便會閃過一些畫面,要記卻記不起來,要想它卻遠去了,這便是遺忘,有丟失了什麼的味道。
楓堂說她以氣味去聯想一個人,家中一瓶不再有售的Red Earth香水,不捨使用,到真的忍耐不住的時候,才噴出那一丁點,讓自己回到記憶之中;我的鼻子不靈,少用氣味辨人,一切都在我的腦海裡面,無時無刻地重演。
連錢都省了。
午飯吃四川麵,我一向吃不了辣,所以挑了少辣來吃,怎料還是受不了,那本來爽滑的雨線變得全然無味,滿口火燒,連嘴唇都腫脹起來,於是不顧天冷,連忙灌下一罐冰涼可樂,有驚無險。
晚上修指甲,「啪」一聲,指甲沒斷,修甲鉗的握柄卻斷了,我先是一呆,然後哈哈大笑,就是這麼一點點意外令我樂了一天,講真,好久沒有開懷大笑了。
第一次看《鬼眼》已經覺得好看,第二次看感受又完全不同,來得更深刻而感動。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真是很難,一不小心就造成遺憾,像Ruth說的,難以搗破的銅牆鐵壁......
突破出過一本書,叫《溝通不是萬靈藥》(之類的),也說得對,畢竟一件事涉及到兩個人,就幾乎沒有公式可循了,從卡耐基訓練或厚黑學得到的,都不會是真正的朋友。
戲中,布基韋利士的一句對白是:「我知道我想要的,就是可以跟妻子說話,像以前一樣」有時我都會想起這樣的人來,不是妻子,而是朋友、或失去聯絡的人......
我真想跟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