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荃灣仁濟探望我患病的祖母,聽他們說她大概捱不過農曆年了,因為腦血管爆裂,她左半身不能動彈,因為糖尿病,眼不能看見、口不能吃。我幻想她如何用僅餘的力量感受這個世界,用聽的?還是用那滿佈皺紋的右手?但可以摸到的也只有被褥和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她可以感受打點滴的冰涼......
我想起她從前在梨木樹住的那小小、孤寂的單位,每逢有陽光照進去,傢俱的影子都滿佈房子,房子反而變得更暗了,而窗外是刺眼的白。我想起博爾赫斯記述外祖父的詩句:
「用旅行者的譬喻,人們把他的死訊告訴了我;我並不相信。
我是個男孩,我當時還不知道死亡,我是不死的;
多少天,我曾在沒有陽光的屋子裡把他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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