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May 2003

Teresa Festival

下午到則魚涌海光街的Teresa Festival吃Tea,細小的曲奇,加上淡紅色的士多啤梨果茶,感覺一流,更甚者是特厚的Tiramisu,令人非常滿足。店員小姐態度可恭,想像她在廚房裡沖調果茶,你會喝得特別甜美。

店裡還有多款蛋糕、西餅、曲奇和朱古力,而且還陳設著該店製作芝士蛋糕的各種材料,包括:忌廉芝士、牛奶、朱古力粉、手指餅等等,喜歡如我的話,可以買回家試著做,讓異國風情的甜美感覺在家裡蕩漾起來。


30 May 2003

新口味

香港的夏天愈來愈熱,烈日可以照耀一整天,早上的陽光已經刺眼,下午更是不得了。我喜歡夏天,然而夏天的香港卻又冰冷異常;交通工具、商場、辦公室的冷氣,在炎熱裡像另一個世界般存在,第一步踏入清涼的境界,滿心歡喜,但不用多久,便全身雞皮疙瘩,難受極了。

雀X罐裝檸檬茶推出了新口味,珈怡喝過後,第一口清新無比,喉頭冰涼一如吃過喉糖;然而第二、第三口,啖啖清涼,感覺仿如一顆一顆喉糖吃下去,完全受不了。我相信,這就像夏天裡到公共地方一樣,冷氣開放過了頭,除了叫人容易生病,連尋求涼快方法的創意都凍結了。


29 May 2003

愛情讀物

好像是崑南說過,愛情在年輕人眼中,永遠是千變萬化的生命體;可以是天使, 也可以是吃人不吐骨的怪物。其實,在成年人眼中,愛情還不是七十二變?在公司負責某個男作者的愛情散文集,已編了兩本;他擅於剖析男人心態,常常合理化男 人做的事,但也愛指出男人的弱點,文字簡潔,常帶感性,予人比較中肯的感覺。

今 天校對某女作家的愛情散文集,感覺又迥然不同,她不斷企圖灌輸自己的愛情價值觀給讀者,什麼女人在戀愛中應更愛自己、男人的存在就是要女人快樂、男人是女 人的玩物之類,看得我冷汗直流,不能想像那些妹妹仔讀了之後會變成怎樣,當然,凡人都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她們不一定會變成書中所講的那樣,但只要有一刻認 同她的想法,也夠恐怖了。


28 May 2003

設計師和的士司機

每天一千字的寫作計劃進度良好,現在已經完成了兩個萬多字的短篇小說,第三 篇寫了四千字,感覺很好。第一個故事關於一位情深的設計師,在一般人心目中,設計師除了酷,就是沉默、不懂世故、不善交際、我行我素的人,然而我遇過真正 承認是好的設計師,除了有點個性外,都滿善於溝通,畢竟,設計不是獨兒埋頭苦幹的藝術,要成功便與跟客人好好溝通了解吧。

第二個故事關於的士司機,因為之前做地圖常會通宵達旦,所以乘的士回家的機會很多,對的士司機的生活滿有興趣和感覺。現在正在寫的第三個故事,比較複雜,容後再談。


27 May 2003

流行小說的病

梁X峰新小說《三個人的二人晚餐》在街上賣,書是我編的,送了本給朋友,她讀了十頁便說不讀了,討厭那些什麼逢場作戲、三角戀、糾纏不清的愛情故事,千篇一律之餘,愛情觀是否健康實在叫人質疑。

可 是不出數天,她便告訴我讀完了,聽聞她還讀得挺開心呢,嘻嘻哈哈的笑個沒完,教我有點愕然。流行小說就是這樣,如果你不是極度討厭,要讀完還真是件輕輕鬆 鬆的事,像看一齣電影,要是不帶著批判的眼鏡去看,會看得舒服和寫意,儘管之後你不會得著什麼;然而,你也就只能讀它一兩遍,多讀你便會受不住了,我因為 工作的緣故,所以十萬字反覆讀了四、五次,變得有點麻木不仁,其實是怪可憐的。


26 May 2003

新的地獄循環

繼《地圖通》之後,我又落入了新的地獄的循環,這次是七月尾舉行的香港書展,同事們都像衝刺般用盡力量,希望多「跑」出幾本好看的書來。他們說過,做地圖更辛苦,所以我應該可以熬得過吧。

最近跟進好幾本書,都是小說類居多,有一本比較有趣的,關於日本的古代和現代傳說,疑幻疑真,問起同事Mayuko,她也聽聞過不少,談起某些故事,她也像當事人般心有餘悸,七月出版之時大家記得留意啊。


25 May 2003

遠足

本來約了舊同學行山,但早上醒來見烏雲密佈,又有雷暴警告,取消行程。一個早上風平浪靜,差一點想撥電話建議再起行,但中午便傾盆大雨起來,黃昏時再下一次,像是一場定時的表演。

已 經好久沒去行山遠足了,上次是一行大學同學由荃灣經城門水塘走到沙田,那天下著毛毛細雨,水塘像一張水彩畫,淡淡藏在煙雨之中,猿啼四處,飄飄然像墮入仙 境;再上一次是上大東山觀望日出,但晚上只顧看星,誰都不知起床,結果還是錯過了,醒來時天空亮白,那時新機場剛剛建好,班次並不頻密,在大東山上看得清 清楚楚。

喜歡行山始於中學三年級, 那時被選中參與領袖訓練活動,第一次揹起重重的背包上路、揹著西瓜被罰做掌上壓、攀山涉水;第一次在營火邊看夜、第一次與一頭牛狹路相逢,第一次用海水將 西瓜冰凍......太多艱辛卻美好的回憶,很多人視行山是辛苦的事,在我眼中都美麗得像一片風景。


24 May 2003

中國剩下什麼

跟慧慧談起升學進修,她說想唸Sociology,我說唸 Sociology好苦的呀!走上街去事事批判,對一切現象都敏感,甚至不滿起來,是一件很煩人的事。好像看《The Matrix:Reloaded》,除了呷悶,嫌它比第一集遜色之外,還為著荷里活電影的自我中心、全球化現象而思考一番,連看戲都看得累人。當港產片要 與世界接軌,闖到荷里活發展,故事情節變得「全球化」時,這個「全球化」其實是「國際化」(International),專指西方歐美國度,但荷里活又 將你拋在後面了,看荷里活電影「不論紅黃黑白棕」,將白人統治、黑人狂情、中華功夫、歐陸粗話共冶一爐,才是真正的「全球化」 (Globalization)嘛,包括發展中國家、第三世界,文化的統治和掠奪。

《The Matrix:Reloaded》的電視廣告上,那流動的綠色字碼中,隱約可辨英文字母、阿拉拍數字和日文字母;妹妹戲言沒有中文字,決定罷看,我立即 說:「就是你們啊!極盡仰慕日本文化之能事,學日語、聽日文歌、看日劇,連自身的文化都摒棄了,還有資格不滿西方輕視我們,和妒忌他人受到重視嗎?」

中國除了那逐漸變得虛無縹緲的功夫外,已經什麼都不剩了嗎?


23 May 2003

海濱公園

跟CREATO朋友一行人到大埔海濱公園取景拍攝《可樂茶》的試片,然後跟據真人拍攝得來的影像,勾勒動畫人物和景物的輪廓,便事半功倍了。

我第一次到海濱公園,時值深夜,遊人不多,只有零星少年或跑步健身之輩,穿梭在小徑和樓梯間;環境頗靜,空闊廣大,加上遠處一片直指水平線的大海,和隱約可 聞的浪濤聲,別有一番意境,彷彿走進庭園深處,以樹為蔭,以風為歌,如果得見繁星,則更添完美。走到海皮一帶,站在那螺旋巨塔之下,黃燈幢幢,仿如走近古 老城堡,登上高處,或可遙望遠方船旅,自水平線下升起,渺渺而來。

不知道每天到此遊走的人,對這裡又有何想象;如何看待現實,跟拍電影一樣,都有不同角度,拍得是美是醜,不在環境,在個人的修為。


22 May 2003

編劇的日子

邵氏電影公司今天有新戲上映:《醉馬騮》,一齣叫人絲毫不感興趣的民初功夫 動作片,賣點是劉家良師傅的硬橋硬馬真功夫,看見時尤其令我血脈沸騰。記得大學三年級時,到電視城見邵逸夫之下的黃先生,在鑲上清水灣景色的落地窗前,談 電影;那時候梁朝偉和鄭秀文主演的《同居密友》還未拍完,我和兩位同學已先看見宣傳海報了。

之 後的大半個月,我們三人加上兩位資深編劇,便埋頭構思一齣功夫片,男女主角是怎樣的人、感情線如何走、功夫場面的比重、笑位在哪裡,每樣都叫人白髮增生。 很多時候我們都是靜靜坐著,一個下午好快便過去了。批評別人的情節是好玩的,被人批評然後反駁、討論也好玩;其實很多商業電影的情節都異常簡單,一塊小白 板便寫得下了,畢竟編劇在香港電影圈和一般人眼中,不過是樁毫不起眼的小事。

後來我們寫下的劇本沒有通過,原因是劉師傅害怕會超支,那時候正值《臥虎藏龍》如日方中,試問誰不想拍一齣同樣叫座的電影,但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做到?


21 May 2003

創造力

跟Mayuko談起日本中小學的美術課,得知小學生上美術課都要做勞作和小 手工,到了中學,便會分門別類,有的學生學繪畫、有的唸書法或雕刻,學繪畫的學生不能在正規課程中學書法,喜歡的話可以選擇有關的課外活動。這樣,學生在 練就一門專長之餘,也可以嘗試更多不同的事物。

日 本民族的創造力何來?或者單從這中學的美術課程已可見一斑,香港的中學生在初中時又要繪畫又要做手工,忙得不亦樂乎,卻又無甚得著;很多在中四修讀美術 科,但會考時依然決定不了應該考平面設計還是人物素描,毫無目標的教育方向結果令學生不甚了了,家長也不明白美術課在幹些什麼,上與不上有何分別?


20 May 2003

查字典時,無意中看到「默」字,不禁好奇起來。左右組合的中文字一般是形聲 字,但「默」字不屬此類,「犬」無論如何不會唸「墨」。看到這個字時我不禁想到,一頭黑色的狗,像是非常兇殘的樣子,瞪著一雙怒目,露出犬牙,喉間發出隱 隱可聞的顫動聲;另一個景象是,一頭狗藏在黑暗裡,不動聲色地盯著你看,你或許只能看到牠閃爍的眼睛,那麼陰森和詭異,像一個夢,你聽不見任何聲音,在靜 默中經歷一切恐怖。

「默」本來可 怖,怕靜的人不在話下;兩人相對,「默」便有如利刃,在心上割出刀痕,卻是無聲;跟原來熟稔的人漸漸生疏,從前見面總是談個不停的,後來三言兩語,兩人的 親密不知不覺消逝,可能連兩者也不曾察覺,直到會面時靜默無話,方知關係已經給「默」消化,只餘下褪色的片片回憶。


19 May 2003

Tamala 2010

電影節看過日本動畫《Tamala 2010》,驚歎日本動畫風格多樣,且巧妙融合之餘,更欣賞他們的角色設計;可以說,日本人的角色設計是最出色的了,雖然商品大量充斥,但富有新意的設計還是層出不窮,這種民族創作力是如何養成的呢?是我一直關心的問題。

Tamala的造型一直吸引著我,今天終於在銅鑼灣某貓精品店找到她的產品,是老闆從日本帶過來的,但最吸引人的產品都賣光了,於是只好買盒 KUBRICK,還要是受傷繃帶look,夠獨特,也應今時今日香港的景況。

Tamala網站:tamala2010.com

18 May 2003

Rhapsody in Blue

大學三年級時隨意修科,其中之一是音樂鑒賞之類的入門科目,常常要去聽演奏會交功課,睡著是常事;有次在睡夢中倏然驚醒, 被一首古怪的樂章牽引著,時而哀怨、時而幽默、婉約夾著激昂,具古典交響樂之美,又有爵士樂的哀沉氣息,樂章結束後,我翻開場刊一看,原來是George Gershwin的《Rhapsody in Blue》。

多年後依然記住那 古怪的旋律,走在HMV決心找一張收錄這曲的CD,在Jazz一欄不見縱影,到Composers一欄去,G字欄找不到,正感失望之際,給我發現HMV分 類並不完善,Composers欄中竟找到以樂章或樂器作區別的欄目,於是死心不息走到R字,毫不驚訝地找到「Rhapsody in Blue」一欄,高興得不得了。

他的《Un Américain á Paris》也非常動聽。


17 May 2003

我的高考生活

繼高考之後,會考也快將結束,這年的會考一定非常難忘,就像我那年也無法忘懷,公開試前各考生要先掏出帶在身上的電子寵物一樣。考公開試的日子是我的黃金時代,無牽無掛,如果心裡只有考試一樣煩惱的話,其實是極之幸福的事。

高考時,每天十時起床,到沙田中央公園溫書,旁邊是閒坐或讀馬經的老伯們,開著收音機接聽世界大事;五月的陽光溫柔而耀眼,我讀一會睡一會,餓了便去吃飯,然後到機舖打機、或逛街,兩點再次回到公園去,溫習時不忘寫作,像個退休無事的優閒人。

五時回家,晚上是不溫習的,看書打機看電視,早早上床,將溫習和考試變成享受,每一個早晨都像新的那樣來臨。

16 May 2003

建材與寫作

晚上,在駱克道的各式建材店蹓躂,揀選瓷磚、地板,我可以想像用某種瓷磚鋪 滿的牆壁是什麼樣子,但要連心目中的地板、天花、擺設一起來考慮,以求配搭得宜,便不是容易的事了。從事室內設計的人有獨特的心思,但如果連水電木工、和 各類建材的質料也不曉得的話,何來出色的設計可言?

這就像愛好寫作的人不善詞令,無論如何調遣文字也有心無力,作品之不感人或缺乏力量,往往除了情節老套,也是用字欠準,或聲調不協的結果;所謂的語文能力下降,也不只是語法、詞語不通,還有思想方法的不當,這有如在沙土上建屋,有愈建愈歪之虞。


15 May 2003

從沒演過的劇本

恒一得獎,恭喜。記得第一次得青年文學獎,我趁回母校的機會,告訴一位教話 劇的老師,其實炫耀的味道相當重,因為她曾經將我的劇本改到九彩。得獎固然開心,但創作真正高興的,是遇上知音;縱使那許多的知音身為作者的我也不認識。 那次的得獎劇本《教育狂想曲》寫好後,從沒演過,我以為是個死劇本;但後來一次又一次,知道很多中學生喜歡在話劇比賽挑這個來演,有次轉了校的朋友問我借 來演、有次是大學同學告訴我,她的弟弟早就演過了、更有好多次收到借用這劇本的電郵,我都一一答允了。

終於,去年夏天,我被邀到藝穗會欣賞一齣話劇,正是由《教育狂想曲》改篇的,導演忠於原著,我一邊看一邊笑,一來是當時的想法幼稚極了,二來這可算是圓了我的心願。那夜,中環的街道特別明亮,我抱了一手年輕的夢回家,攤在床上我一倒而下,生起了強烈的寫作欲念。


14 May 2003

洗澡失憶症

我患有洗澡失憶症。男人洗澡過程比較簡單,我就只有洗頭、洗臉、洗身三個步 驟,洗頭之後,在蒸氣中沉思起來,是常常發生的事。除了回想一整天發生的事、反省自己的待人接物方式外,還有構思創作、發浴室夢;穿梭一個長長的夢後,我 常忘了自己洗了臉嗎?用了沐浴露嗎?於是一洗再洗,一用再用,洗個沒完沒了,連皮也皺起來。

最近洗澡比從前快,但每當疲累之時,總會在浴室躲藏,那是我的私人空間,從小以來的個人想像天堂。


13 May 2003

易容?

朋友遭信用卡職員套取個人資料,然後對方約她吃飯,嚇她一個花容失色。向銀 行投訴,銀行應允絕密跟進,不過數天,回覆說已審問犯人,加以懲治;朋友反而擔心他會懷恨在心,對她不利。即使最嚴厲的懲治,也無法洗掉那人的記憶,既然 他對朋友有意,自然對她的電話、地址特別記住,真是水洗唔甩。

備案也無補於事,就算朋友受到侵害,也未必可以證明是這人所為,更怕的是跟蹤或惡意滋擾,神出鬼沒、無言電話叫人心驚膽跳。朋友於是剪了頭髮,常戴口罩,但願那人認不清自己,加害前都有「點錯相」的顧忌;我聽到這一切一切,憤怒之餘,也替朋友感到極之不安。

只希望那人不過是出於愛慕,內裡是個謙謙君子。


12 May 2003

於傾斜而寧靜的陽光下

回到浸大,跟大學的朋友吃飯,久違了的我,又回到大學的懷裡。浸會大學於繁囂的公路旁,於車煙中隱約浮現,像一座古老的城堡,住滿一群學識淵博的隱士。有些同學繼續唸書,有些則出來工作了,主要是教師,編輯流行書的我是異數,早已在另一個圈子外回看這個本來屬於我的地方。

圖 書館的門口依然透出冷氣的氣味,淡淡的卻又掩蓋了書的味道。不過兩、三年前,我總會於每個空閒的下午隱藏其中,偏挑跟本科無關的書來讀,讀得最入迷的是昆 蟲觀察或中國造船史之流;打開來像滑入另一國度,於傾斜而寧靜的陽光下,書頁亮白,一切的功課都拋諸腦後。圖書館自是城堡的煉丹房,有人煉製成功,有人失 敗而回,但有過的同是燦爛的午後,於書海裡的痛快暢游。


11 May 2003

被痛消磨

去年母親節,我買了一雙有腳底按摩療效的拖鞋給媽媽;今年,無需再買什麼健康產品。謝謝Soyee找來的Emla,但它看來對於外傷比較有效,在我媽身上,幾乎一點效果也沒有,那種發自深處的痛,就像地震的核心,試問我們如何可以按住地幔?

前天下午打電話給她,談了幾句,掛線後,我不禁想到,可能某天再打這個號碼的時候,便找不到她了、然後也看不見她那皺著眉頭的笑容。她的這陣痛,大概也一直會伴隨著我,直到我到了她的年紀,被自己體內的痛消磨;那時我應該可以撥開那層痛感的薄紗,真正回憶起她的身影。

10 May 2003

山腰上的鳳凰木










天氣越來越熱,應該接近鳳凰木開花的時候。從我家窗口往外望,不遠處的山腰上,有棵碩大的鳳凰木,因為鳳凰木的葉特別青綠,所以我一眼便認出來了。她的主幹一分為三,樹冠偏左,像擺動著的定格,那麼綠,像是樹叢中的一塊翠玉。

樹下是一道川流不息的馬路,色彩紛雜的汽車疾駛往來,她卻佇立在那處,用那疏密有致的枝葉抱緊每一輛停站的巴士,那麼愛護它們,雖然它們車輪下的噪音,和污濁的廢氣,長年累月擾她好夢和本該寧謐的早晨。

09 May 2003

流行不流行

又編好一本書,流行小說。一邊讀《Ulysses》,一邊讀流行小說是異常有趣的經驗,我難以說出誰優誰劣,他們各有我喜歡和討厭的地方。然而,我無法不想兩者之間的差異,第一樣想到的是卡爾維諾提出的時間零理論。

小說中的描寫,不論寫的是景象還是人物心理,都是不佔用時間的,即小說世界裡的時間;像王安憶長篇小說《長恨歌》的第一章描寫上海的弄堂、鴿子,長篇大論,共三十多頁,就像宇宙之前的混沌一樣,不在時間的軌跡上,直至第二章,故事才展開過來。

非 流行小說的時間零片段,多與小說情節推進無關,多是一種作者的內省,更多的時候透過筆下事物,通過一層一層的意象、比喻傳遞可供再創造的信息;相反流行小 說的時間零片段跟情節推進關係密切,筆下事物都必有因果,反省多是角色的考量,而非作者本身,流行小說作者更像深思熟慮的智者,以小說故事傳遞自身的信 念;而非流行小說作者則透過創作小說來思考,在寫作的過程中,他們迷惑而脆弱,每完成一篇作品,一個問題或者解開了,但另一個問題又接踵而來。


08 May 2003

缺欠

不會畫畫,但喜歡。不敢談繪畫的什麼,給畫畫的朋友看見了,只有見笑。

然 而,真的喜歡畫畫,那是一種接近寫詩的境界,心境變得很平靜,即使描畫的是最沉重的事物。曾經想過,如果我會畫畫,會不會不再寫詩了,我寫詩是為了彌補自 己不會畫畫的缺欠;以文字作畫,繪畫出眼前的景物和內心的萬象。但現階段,畫畫於我來說不過像用針刺入皮膚,帶來愉悅的興奮吧,寫詩卻刺到很深的地方,有 時甚至無快樂可言;可能如Soyee所說,我的世界由文字構成,暫時便只能通過文字去進出這個碉堡而已。


07 May 2003

Soyee在Creato寫下了一段關於我的文字,現貼如下:

「...... 至於可洛,真是不知怎樣寫好。他就像一隻苦瓜,好難畫。不過整體而言,可洛熱愛生活,熱愛身邊的人,熱愛這個世界的一事一物,除了雨天。而且用情很深, (專一與否就只有他自己曉得)。漸漸我也開始明白為何他的文字總是那麼沉重,還有人指很難明白。他不斷的思考,觀察他周圍的生物、死物,又再不斷的思考, 建築他的文字世界。我沒有讀過什麼文學理論,只朦朧的聽過什麼平角度、斜角度或什麼角度的敘述寫法。但我覺得可洛寫作的觀點,竟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從上而下 望住自己所造之物在世間活動似的,他當然不單是看,還指揮他們。

可洛時常執拗地做一個抽離群眾的人,雖 則他同時又關懷群眾。總之感覺到他仍是有一些事情未想通,也可能是他刻意這樣。我猜有一天當他走出自己偏執地營造的迷宮後,我們見到的將是一位全新可洛。 不過我已開始擔心那時我們會不會認不出是他,正如他自己說不可能想像自己變了一位肥胖的可洛......」

每個人也有未想通的事吧,一如智海所說他認識的同代人都有過極痛的痕跡。因為有未明的事物所以努力活著,與其說我營造迷宮,不如說我建構地圖吧;前者叫人迷失、後者叫人尋得方向,但原來未有地圖之前,你可能不會發現自己置身迷宮。

從小我便喜歡畫地圖,畫的卻是虛構出來的世界,我有種創造世界的欲望,包括裡面的人、物、事,甚至整個的世界觀。於是我曾迷上恐龍、外太空、西方魔幻傳說、古地圖、歷史、神話、哲學、科幻小說......

今天,這想法還是一直纏繞住我。


06 May 2003

pioggia

要現代的城市人愛上雨天,非常困難,雨天除了比較淒美、有助沉思、叫人容易滑入回憶,和有效洗淨城市裡的灰塵外,便沒有好 處了。認識我的人都知我不愛雨天,其實單看我拍的照片都知道了,我有沒有什麼時候喜歡過雨天呢?想不起來,但我一直相信,應該跟喜歡的人經歷過雨天,才算 是真正愛過,我有這種偏執。

如果出街前沒下雨,即使陰雲密佈,我還是不會帶雨傘,這是另一種偏執。在毛毛雨下,即使有傘也不會打,也是一種偏執,除非身邊的朋友沒帶傘吧,我才會打傘,讓他/她拿去。

雨的意大利文是pioggia,feminine,大概也有著偏執的性格。

05 May 2003

小說的情節

上星期四,跟阿慧在中環遇上了安,這個在我小說中出現的情節,竟然在現實中發生了。事實上我沒看到她,是阿慧告訴我的,我回頭只見她的背影,短髮已經長長了。

今晚跟Simon談起,這位中學時代在我們心中如女神般的女孩;Simon第一句便問:「跟一個肥仔在一起嗎?」

「什麼肥仔?」
「阿強在街上見過,她跟一個肥仔在一起啊。」
「怎麼樣的肥仔?」
「就是肥仔嘛?」Simon嘆口氣說,「一個死肥仔。」
「有沒有戴眼鏡的?」
「這個......」 Simon不明白這個問題背後的意思,「據阿強形容,有啊。」
「那他不會是消防員了,」我搖搖頭,「她對消防員有種執迷。」
「阿強說,安慰自己的方法是:想像那死肥仔是好有錢的吧。」
「你這個消息會叫我做惡夢。」

去年在尖沙咀也遇過她,但同樣一閃即逝,連她的臉貌也看不清,但單憑輪廓便知道是她了。在那一兩秒間,我有種整個世界回到我十六、七歲時的感覺,身上每種感官都好像敏感起來,但隨即又殞落了。



04 May 2003

嘈雜的環境

小說寫了一星期,有七千多字,暫時仍然能做到一日一千字,感覺很好。只怕書展的預備工作開展了,又要在公司留守到好晚,不過聽同事們說書展還不及地獄的循環辛苦,那麼,我應該可以好好適應吧。

我的家從來都不靜,有吵罵聲、鄰居的麻雀聲、妹妹的唱機聲、電視聲,有時我想靜靜地看書也不行。但我彷彿已習慣了在嘈雜的環境下寫作,每次投入在故事中,便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了,只有心裡的聲音在沸騰、只有角色們對話、只有心裡某個世界傳來,空洞得像投幣落深淵的聲音。

爸爸常常說我聽不到人家說話,是啊,聲音在耳邊擦過,但坐在電腦前寫作的我,聽不明白那些現實的話語。


03 May 2003

Ulysses

幾年前在北京書店買了一套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James Joyce的《Ulysses》,上下冊,封面是梵高的〈Cafe Terrace on the Place du Forum〉。幾年後的今天,書還未讀完,可能是大陸譯本的問題,並不好讀,感覺很可惜。

James Joyce無疑是小說寫作的maestro。

以 人物的一天作為小說中心的手法有好多人寫過,但以一天的游蕩比擬奧德修斯(木馬屠城記的主角)的十年漂泊卻又出類拔萃,人物活在孤獨與絕望中,一天猶如十 年;意識流的運用自然也是這書的焦點,叫我更感興趣的是當中可找到很多的意大利文對話,譯者選擇保留原文,以註解的方式交待原意,叫我多了一個讀好這本書 的理由,謝謝他。



02 May 2003

地圖通

地獄之書終於見街了,就是圖中所示的《地圖通2003》,這是一本香港街道圖,收錄港九新界及離島地圖共200多張,大廈資料是市面同類型書中最齊 全的,其他資料也相當詳盡,例如提款機位置、巴士、小巴站、停車場、禁區、咪錶位、推介食肆、卡拉OK、遊戲機中心、書店、學校、公共設施等等。

地圖後有專題文章介紹本港多個吃喝玩樂好地方,單是食肆已超過200間,另有電腦維修店、郊遊路線、周日好去處等多姿多彩的內容。隨書更附送逾1000元的消費券啊。

但最重要的是,翻閱它的時候,你可能會找到我的汗水、淚水,甚至是血,更有一些碎了的夢,會在裡面。

希望,你會買一本,在SARS之後,玩個痛快。

01 May 2003

負離子空氣小島

原來我到過的香港地方很少,今天到了陌生的坪洲,抱著地圖既興趣又戰戰兢兢地踏上這小島,如年輕詩人黃茂林的文字所說:「坪洲,負離子空氣小島」(?),的確,戴口罩的人很少,特別在山上,空氣的形態是風,吹進鼻子裡,不費吹灰之力,自自然然便可以跟山和海融合起來。

推介永興街34號的Typhoon Shelter,意粉和炸薯皮非常好吃,還有在大熱天,那攝氏五度的冰水如甘露一樣叫人難以忘記。

坪洲沒有長洲的熱鬧、也沒有南丫島的渡假感覺,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個小島吧。走在街上會遇上騎單車的人,快餐店和大排檔的香氣四溢,理髮店是舊上海式的,還有鹹魚乾貨的攤檔擺滿一街,四周環海,除了閒靜,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