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不約而同看了兩齣有關日本人和中國人的電影,《東京審判》和《千里走單騎》。
《東京審判》講述二戰後國際戰爭法庭在東京開審,審判以東條英機為首,策劃侵華戰爭的日本官員。劉松仁飾演的中國法官梅汝璈代表中國出席聆訴,朱孝天飾演的肖南以記者身分隨行。電影雙線發展,一方面交代長達一年的審判過程,以控辯雙方律師角力、證人覆述戰爭慘況串連虛構與史實,並以溥儀出庭作證為轉捩點,重現中日戰爭和這場世紀審判的面貌。另一主線交代曾志偉和謝君豪這個日本家庭的故事,由於日本戰敗,謝君豪飾演的日本人北野雄一變得極端暴戾,痛恨中國人,遂做出刺殺梅汝璈的行徑,也喪失了跟肖南的友誼。
兩條主線以第一條最是好看,可謂絕無悶場。以法庭為主的電影,在中國可謂絕無僅有的,我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嘗試和開始。劉松仁有兩場重要的戲,一場是為著法庭上的座次問題,跟主審爭辯,另一場是說服其餘十國法官,對日本罪犯判以死刑。我認為劉松仁在第一場演得最好,他也能夠說服我,但第二場我就沒被他說服了。梅汝璈一前一後兩次鬥爭,加上貫穿整齣電影那愁雲慘霧的氛圍,正是告訴我們,戰爭並沒有隨著日本宣傳投降後結束,這審判是戰爭的延續,甚至是另一場戰爭。
我覺得有點可惜的是,電影完全以中國人的角度出發,全片以梅汝璈為敘事觀點,日本人在庭上的話,都被視作為狡辯然後遭逐一反駁。北野雄一的故事卻過於片面和想當然了。或許在這些民族大義的問題上,我們難以置身別的角度去思考,這電影是為一個啟端,鼓勵我們找尋更多的資料和證據,去支持我們相信的世界。
《千里走單騎》講述一對日本父子之間的故事。為了實現患末期肝癌兒子的心願,老先生獨自到中國麗江,為兒子拍下〈千里走單騎〉這齣面具戲。過程一波三折,為了使唱戲人回復心情,老先生前去偏遠的石頭村,帶唱戲人的私生子帶回來。結果這位日本老先生跟小孩迷了路,一夜間建立起父子一般的感情,同一個晚上,兒子在東京去世了。電影寧靜而淡泊,處處見人情,例如深夜仍肯替老先生透過電話做翻譯的蔣小姐、知道老先生兒子患病後決定分文不收的導遊邱林,還有因歡迎老先生光臨,大排筵席的石頭村村民等等。在電影裡,日本人跟中國人似乎就只有語言上的差別,沒有任何國仇家恨,就是主人與客人的相處,然後漸漸建立起家人的感情,沒有誰融入到誰裡去,沒有誰失去了自己,看老先生跟小孩的一夕相處,照片和哨子的交換,這是一段雙向的關係。
《東京審判》和《千里走單騎》描述了兩個不同時空,兩種不一樣的中日關係,究竟將來我們會怎樣走下去呢?我們對日本流行文化趨之若鶩,同時日人又為著經濟積極進入內地,持續交流,但同時又不斷摩擦,還有不少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尚未解決。未來會重演《東京審判》的歷史?還是會發展成《千里走單騎》式的融和局面?我想最重要的還是:沒有誰失去了自己。
不得不提的是,喜歡《千里走單騎》的張藝媒,多於《滿城盡帶黃金甲》的張藝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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