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在窗台的鼠尾草,長得又高又快,沒留意幾天,枝幹粗壯了,新葉長出,替代枯掉的死葉。我喜歡那披著短毛的枝莖,湊近葉子會嗅到刺鼻的氣味。今晚,一隻不知名的昆蟲伏在葉上,是那種愛在雨天前夕闖進客廳,在天花板爬來爬去的小蟲。牠一動不動的停在葉面,面向著我,細小得叫我無法分清頭、胸、腹,只隱約看到那半透明的翅膀,還有像刷子幼小的腿。我就這樣看著牠,好幾秒,看不出所以來,視力不足以讓我看不清牠微細的舉動,或者在牠眼中我也不過是模糊的光影。十秒過了,鼠尾草在風中擺動,牠是靜止的,影子給我帶來有兩隻蟲的錯覺,我打醒精神,「它們」又合二為一。我仍然看不出所以來,但卻這樣端望著,好像發現了最有趣的事情。忽然,不知是風吹,還是我眨眼,牠消失了。我馬上細看每片葉,都沒有找到牠,彷彿牠從來都沒出現過,便不期然有種錯失的難過。這時,另一隻小蟲落在玻璃窗上,吸引我的視線,但我卻一眼便認出不是牠,因為我曾在牠身上花過十來秒,這是我和牠獨有的時間。
從前有杜拉斯看垂死的蒼蠅,今日有我看消失的飛蟲。我們都花了寶貴時間在這微不足道的事上,沒有發現什麼,生命也沒改變什麼,卻不比把這小許時間花在別處來得差。
2 comments:
很細心。
是很無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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