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July 2008
在風暴的周邊,我們談詩與旅行
在風暴的周邊
我們談詩與旅行
悶侷空氣,天空低沉灰白
像昏暗燈光下的書頁
翻開來,一些故事開始了
冷飲乾了,杯子透明
故事親自說話,沒有誰能止住
往巴黎的火車因大樹倒塌
在站台滯留三個小時
彷彿一生一世
為著遠方的東西
你會在全年下雨的國度
想念南中國海的乍晴
乘船到鄰國購買日用品
白天轉眼而逝
挑燈夜讀
熟悉的方塊字
夢中醞釀的風暴
再次在這咖啡店著陸
旅行與詩,喋喋不休
27 July 2008
25 July 2008
你行書展,我遠足
23 July 2008
21 July 2008
關於出版(轉載)
關於出版:
在香港出書,通常是這樣的:
出版社會跟你說 : 「近來hitXX,你就寫XX吧?」,至於你是否好喜歡這個題目、是否好恨寫、你的style是怎樣,不在討論範圍之內;而內容,自然也以「市場」為依歸。至於「市場」倒底是怎樣的,基本上沒有人可以確定。
出版社出書的策略,最緊要是fit schedule,即是書展、聖誕這些重要檔期,一定要有書出。「什麼時候可以交貨,要趕書展」。
更重要的因素,是budget,一切以最低價為主,至於書本賣相是否吸引、是否配合內容,也不是最重要的。「可否找些漂亮的圖片? 找人畫圖?」「不,那很貴的」。
早前跟台灣幹出版的朋友,談到出版的問題,是完全的兩回事 :
會問作者想寫什麼,想走怎樣的style,整本書的concept是怎樣,然後再給點出版的意見,一切以作者為依歸。
檔期嘛,我還懶醒的問 : 「是否要趕些shopping期,如聖誕之類?」「最重要的是質素,如果做得不好,趕了檔期有什麼用? 做得不好,書放在貨倉裡也浪費位置呀。」
「為什麼那樣的書不用color print,實在說不過去!」
「只有質素好的書才會賣得好的!」
真是,很久沒聽過這樣的commen sense了。難怪朋友說,commen sense在香港,其實一點也不common,太多的歪理。
原文網址:http://www.jupiter-land.com/jupiter/blog/?p=37
18 July 2008
這裡那裡都一樣
(原刊《文匯報》副刊新創線 18.07.08)
我們可以想像,好夢乍醒,是多麼叫人沮喪的事。尤其夢中女朋友送的車厘茄正在膨脹、著色,由青澀的果實變成鮮紅如血滴一樣。他等這天已經許久了。我是指在現實裡,但在夢裡得償心願,對他來說也並非毫無意義,或許會讓他樂上半天的,可惜他卻偏偏在這時候醒轉。他是被電鑽聲吵醒的,張開眼睛,便嗅到房子裡飄散著天拿水和油漆的氣味。他不無厭煩地坐起來,想找尋電鑽聲的來源,卻發現睡房並不是自己的睡房。我的意思是,睡房還是他的,寢具、窗簾、鬧鐘等等都是熟悉的,睡床的擺放位置也沒有變動,然而在熹微的晨光中,房間顯得過分的蒼白和陌生,牆紙和地磚都不知哪裡去了,牆身的紋理就跟剛剛搬進來,還未裝修時一樣粗糙;窗子也被拆去,涼風夾雜著沙塵從牆上的空洞吹進來。他探頭往窗外看,大廈外牆的紙皮石全不見了,伸手便可抓住外面的棚架,二十七樓以上的樓層甚至還沒建好,鋼筋從混凝土裡伸出,直指天空。面對這莫名其妙的情景,他還未清醒的頭腦只想到兩個可能:夢,抑或誰正在拆卸這座大廈。是時候上班了,他也顧不得這些,馬上梳洗更衣,才發現屋裡無水無電,勉強用水瓶裡的開水刷牙洗臉,穿起縐紋西服離開家門。出門前他沒有忘記望一眼擺在窗台的車厘茄,青色的果實纍纍掛在枝上,每日如是。
在升降機大堂苦候不果,他不耐煩的往門上一踢。一個戴著安全帽的建築工人看在眼裡,問他說:「你做什麼?」他說:「等升降機……不是也拆了吧?」工人說:「拆了?不是,還未安裝啊,走樓梯吧。」空洞的梯間刮著大風,樓梯還沒有扶攔;滿地是沙,許多的電線喉管都未藏在牆裡,教他一步一驚心。好不容易從二十三樓跑樓梯到地面,本有密碼電子鎖的大廈大門,變成不設防的洞口。他跟保安員道早安,挽著黑色公事包急急的往車站走,回望大廈,尤如隱藏在竹棚裡的碉堡,兩座巨型天秤緩緩旋動,頭頂黃色帽子的建築工人走在石牆和鋼根間,數之不盡。
都說有時夢是兆頭,回到公司他便收到通知,獲擢升為分區經理。待在公司五年,他一直等的便是這天。他把信貼在胸前,彷彿要感謝上天,用深呼吸洗滌自己的身心。整個上午他都陶醉在夢幻般的愉悅和幹勁裡,同事向他道謝,他也真心樂意的在中飯時做東。然而下午當分區業務的會議結束後,還有隨新職位而來、從前與他無關的資料夾堆在案前,他的快樂便枯萎了。他變得憂愁和焦躁不安,我們得分清楚,這並非因為工作繁重,而是他把目光放遠了,現在他緊緊盯著分區主管這個職位。三年時間。他在心裡暗暗為自己設限,如此一來,晉升為分區經理的願望並沒有達成,卻是被另一個願望替代,他又回到未接獲升職通知書的狀態。晚飯時跟女朋友談起這事,已經再擠不出笑容了;女朋友倒記得,他曾經說過升職後便是考慮結婚的時候了,面對這個話題,他想一想說:「再給我一點時間,分區經理只不過是開始而已。」
沒有月亮的晚上,他摸黑回到家裡。鄰居都把門關著,沒有人在意大廈還未建成這件事,彷彿是最平常不過的。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嘛。他也這樣告訴自己。城中燈火照進他那仍在興建的斗室,他為車厘茄澆水,水滲入泥土,又從盆底流出,積存在花盆底的盤子裡,等待被一點一滴的吸收。躺在床上,夜裡的工地倒是異常寧靜,起初還聽到車聲和狗吠,慢慢一切聲音都消失,他嘗試想起那些沒完沒了的工作,但因為沒完沒了所以也無從想起,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我們不難猜到,第二天他又被電鑽聲吵醒。看見房間變回原來的樣子,他真的從心底裡感到高興,還急不及待去摸那熟悉的牆紙和窗子。拉開窗簾,他看到眼前連綿不絕的工地,大廈、公路、天橋、學校,一切都在興建,無數的天秤豎立著,像時針慢慢轉動。上班途中,走過整個包裹在綠色棚架裡的城市,他知道這不是夢,因為車厘茄還沒變紅,彷彿永遠沒有成熟的一天。17 July 2008
漢堡包
Mos和Triple-O's之間,我喜歡後者。Mos的日本風味始終無法滿足我,不過包小小的,挺適合東方人,而且套餐可跟沙律令她得分不少。如果你吃過Triple-O's的漢堡包,可能會被它的size嚇怕,不過聽說有更大的漢堡包在什麼地方,只是算不上是平民菜。Triple-O's漢堡包一個我很欣賞的做法,是把那片青瓜放在外面,要不要吃,要怎麼吃,悉隨尊便,我自然是青瓜的捧場客,那是漢堡包的靈魂。記得從前,我是會拒絕這片青瓜的,大概是年紀小,不喜歡甜和鹹以外的味道,什麼苦瓜、西芹、甜酸菜都覺得古怪難嚥,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視之如寶,一片小小的青瓜能提升漢堡包的味道,就像詩中合宜的意象。
不過我最愛的漢堡包,是burger king。從前要吃burger king,非要到機場和山頂不可,因為全港只有兩間。記得在西班牙旅行的時候,burger king是當地快餐連鎖店之王,每個城市皆有,於是她便成為我的食堂。在西班牙吃burger king並不便宜,套餐要6歐元左右,不過這價錢跟西班牙餐廳相比,是便宜極了;更重要的是,吃罷一個套餐,便有滿腹的感覺,這可不是每頓西班牙大餐可以做到的。雖然burger king的格局跟M記有點相似,但論味道,前者的漢堡包比較豐富好吃,尤其是華堡和蘑菇漢堡。離開西班牙後,在羅馬我又重遇burger king,恍如隔世,要知道薄餅總有吃膩的時候,而法國是M記的天下,留法的半個月我只好跟唐睿去吃kabab,同樣是便宜飽肚的選擇,但欠缺漢堡的肉汁。回到香港,每次吃漢堡包時,我都會憶記burger king在歐洲陽光下那醒目的招牌,還有獨自與漢堡包細嚼異國味道的日子,但要再次尋回這份味道,非要到機場或山頂去了。
有次我們要在話劇開場前趕忙吃飯,竟在廣東道的新太陽廣場發現burger king,我幾乎高興得暈過去。我們毫不猶豫地進去,店面裝潢跟歐洲的店分別不大,服務倒更慇勤。至於味道,自然不要妄想跟歐洲吃到的完全一樣,畢竟味道像回憶,是跟時間和地點相連的,不過咬一口肉汁豐富的華堡,仍然叫我滿足。
12 July 2008
說沉溺
像許多人一樣,我也曾以沉溺作為寫作動力,但這只能是初寫的時候,如果我們決心寫下去,便需要更持久及偉大的力量了。胡燕青老師在這方面很早便叮囑我,要迴避「以頹廢、悲憤掩飾失控,以矯情、出位解說虛弱的作品」(《幻聽樹》序),簡單的一句話,比起教授任何寫作的形式和技巧叫我獲益更多。里爾克在一百年前已經這樣告誡青年詩人(寫什麼都一樣),談到當時享負盛名的洽特.德美爾(Richard Debmcl),他說:「他的性的感覺中有一些狹窄、粗糙、仇恨、無常、沒有永久性的成分存在,減低藝術的價值,使藝術支離晦澀。這樣的藝術不會沒有污點,它被時代與情慾所渲染,很少能持續存在(多數的藝術卻是這樣)。雖然我們也可以享受其中一些卓絕的地方,可是不要沉溺失迷,變成他世界的信徒;他的世界是這樣無窮地煩惱,充滿姦情、迷亂,同真實的命運距離太遠了」。
現在沒有人認識洽特.德美爾了,但里爾克的聲音仍然在歷史裡鏗鏘有聲。憑什麼我們可以趨近真實的命運呢?寫作《情人》的杜拉斯認為是「關懷」:「如果我們毫無感受,那我們就一文不值。我們就是:虛無」,「虛無」相對「真實」,要是我們是「虛無」便無法走近「真實」了。而佛斯特在《小說面面觀》裡則提到「熱情」,這是對真實人生的熱愛。關懷可以說是熱情的外在表現,我真怕有些同代或比我年輕的作者,多年來沉溺在自身的愁悶、悲哀和虛弱裡,雖然偶有可觀的作品,但正如里爾克所說,這些都跟真實的命運距離太遠。
儘管反映了同代人的精神面貌,但文學就到此為止麼?文學斷不單是反映現實的工具,它更能探索和建立未來的精神面貌,這是卡爾維諾寫下《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的原因。如果我們能將自我沉溺換成對真實人生的熱情,以關懷取代無愛,便不會停留在面對自己的黑暗面,卻不改善自己;反映現實,卻不寄望和締造未來的境地。說到底,這些人不斷寫作,像勤奮的織工編織地氈,卻只看見地氈背面的醜陋雜亂,不見背後美麗的圖像,不相信文學的力量。
10 July 2008
08 July 2008
僅餘的晴天
與唐睿在田心吃午飯,天晴炎熱,就連風扇吹來的風都是暖的。我們總是不期地談到寫作和文學,討論我們同代的作家時,我不無感慨地說:我是欣賞卡夫卡的,但是香港,甚至全世界,都不需要多一個卡夫卡了。唐睿引用黃仁逵的話說:我是玩音樂的,不是玩吉他的。十分精警。
星期五午後,依然天晴,我到中央圖書館主持文學節講座,那是尷尬的時間,想來的朋友都要上班。開始前關生說只怕連五十個聽眾都沒有,結果全場超過百人,始料不及。朋友說關生和崑爺好像謝賢和史太林,卻不知道如果想認識香港新詩,大可從他倆的作品開始。
星期六開始局部地區有雨。文學節講座上,一位老伯直斥講者的言論無情無義,他說香港是借來的地方、借來的時間,自然沒有紮根的文學。說罷揚長而去,講者連回應的機會也沒有。其實《月台》的經驗告訴我,在香港從事文學創作,從來都是沒有立足點的。《月台》創辦時,也同樣用上借來的時間(工餘)和借來的地方(朋友的公司),就算成功申請藝發局資助,都是借來的錢。潘國靈說得好,「我們都是裂縫裡長出的野草」,正是香港文學的縮影。一個城市如果資源有餘,讓匱乏者能夠借用,其實是美好的事。我爸那一代的人,都是隔著鐵閘看人家的電視長大的。
03 July 2008
夢的詮釋
朋友讀《煙火少年》,被「植物筆記」和「夢的十三種變奏」兩章搞得一頭煙,甚至想到捧著解夢書去找出每個夢的含意。我說你是找不到的,因為我沒有依解夢書去寫,這些夢純粹是自己創作的,都暗藏未來幾集的秘密,而就今集《煙火少年》而言,這些夢是為了交代小悅和諾伊曼相遇的經過,以及二人的回去(注意:以下部分有關鍵情節透露):
夢 1 及其變奏講述諾伊曼穿越荒漠找到小悅的經過;
夢 2 及其變奏交代諾伊曼的家庭和過去,愛情是不可或缺的;
夢 3 及其變奏是諾伊曼進攻凡爾登期間的片段;
夢 4 及其變奏講述諾伊曼與小悅首次碰面,呼應第七章;
夢 5 及其變奏描寫二人在荒漠的生活,並透露小悅就是女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