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July 2008

在風暴的周邊,我們談詩與旅行


在風暴的周邊
我們談詩與旅行
悶侷空氣,天空低沉灰白
像昏暗燈光下的書頁
翻開來,一些故事開始了
冷飲乾了,杯子透明
故事親自說話,沒有誰能止住
往巴黎的火車因大樹倒塌
在站台滯留三個小時
彷彿一生一世
為著遠方的東西

你會在全年下雨的國度
想念南中國海的乍晴
乘船到鄰國購買日用品
白天轉眼而逝
挑燈夜讀
熟悉的方塊字

夢中醞釀的風暴
再次在這咖啡店著陸
旅行與詩,喋喋不休

27 July 2008

終於在書展

(《月台》活動:旅行與文學)

(誰將我的書捧在手裡?)

25 July 2008

你行書展,我遠足

西貢鹽田仔,距西貢碼頭三公里,坐出租船需十分鐘,也有繞半月灣而去,畢竟到沙灘的人多,到荒村的人少。天氣過分炎熱,海水彷彿閃著火光。島上只有十數戶人家,簡樸。寧靜。碼頭上黑蟻成群。鹽田被時代遺忘,只有大樹依然,尋索天空。頹垣。荒屋。香港早期天主教發源地。天主堂和學校相連,臨海靜思,時間都無用,在這裡只有默默老去的份。


23 July 2008

你行書展,我看花


偶逛花墟,落日,西斜。旺角早已燃燒了,或許這團火焰蔓延世界,連花墟也無法倖免。我眼中的花卉全是烈火,綠色之火,在陽光和熱空氣裡熾烈燃燒,迸發出七彩的火花。我們真是陷入絕望的境地,引以為豪的高廈、商場和現代化,將我們身處之地提煉成火獄。好熱,我彷佛看見世界有天要爆炸了,吐出萬花筒似的幻火,而背景是幽幽的綠色。

其他照片

21 July 2008

關於出版(轉載)

很少在這裡轉載什麼,但因偶然讀到這篇blog,感到共鳴,擅自轉載,希望作者不要介意:

關於出版:
在香港出書,通常是這樣的:
出版社會跟你說 : 「近來hitXX,你就寫XX吧?」,至於你是否好喜歡這個題目、是否好恨寫、你的style是怎樣,不在討論範圍之內;而內容,自然也以「市場」為依歸。至於「市場」倒底是怎樣的,基本上沒有人可以確定。
出版社出書的策略,最緊要是fit schedule,即是書展、聖誕這些重要檔期,一定要有書出。「什麼時候可以交貨,要趕書展」。
更重要的因素,是budget,一切以最低價為主,至於書本賣相是否吸引、是否配合內容,也不是最重要的。「可否找些漂亮的圖片? 找人畫圖?」「不,那很貴的」。

早前跟台灣幹出版的朋友,談到出版的問題,是完全的兩回事 :
會問作者想寫什麼,想走怎樣的style,整本書的concept是怎樣,然後再給點出版的意見,一切以作者為依歸。
檔期嘛,我還懶醒的問 : 「是否要趕些shopping期,如聖誕之類?」「最重要的是質素,如果做得不好,趕了檔期有什麼用? 做得不好,書放在貨倉裡也浪費位置呀。」
「為什麼那樣的書不用color print,實在說不過去!」
「只有質素好的書才會賣得好的!」
真是,很久沒聽過這樣的commen sense了。難怪朋友說,commen sense在香港,其實一點也不common,太多的歪理。


原文網址:http://www.jupiter-land.com/jupiter/blog/?p=37

18 July 2008

這裡那裡都一樣

(原刊《文匯報》副刊新創線 18.07.08)


我們可以想像,好夢乍醒,是多麼叫人沮喪的事。尤其夢中女朋友送的車厘茄正在膨脹、著色,由青澀的果實變成鮮紅如血滴一樣。他等這天已經許久了。我是指在現實裡,但在夢裡得償心願,對他來說也並非毫無意義,或許會讓他樂上半天的,可惜他卻偏偏在這時候醒轉。他是被電鑽聲吵醒的,張開眼睛,便嗅到房子裡飄散著天拿水和油漆的氣味。他不無厭煩地坐起來,想找尋電鑽聲的來源,卻發現睡房並不是自己的睡房。我的意思是,睡房還是他的,寢具、窗簾、鬧鐘等等都是熟悉的,睡床的擺放位置也沒有變動,然而在熹微的晨光中,房間顯得過分的蒼白和陌生,牆紙和地磚都不知哪裡去了,牆身的紋理就跟剛剛搬進來,還未裝修時一樣粗糙;窗子也被拆去,涼風夾雜著沙塵從牆上的空洞吹進來。他探頭往窗外看,大廈外牆的紙皮石全不見了,伸手便可抓住外面的棚架,二十七樓以上的樓層甚至還沒建好,鋼筋從混凝土裡伸出,直指天空。面對這莫名其妙的情景,他還未清醒的頭腦只想到兩個可能:夢,抑或誰正在拆卸這座大廈。是時候上班了,他也顧不得這些,馬上梳洗更衣,才發現屋裡無水無電,勉強用水瓶裡的開水刷牙洗臉,穿起縐紋西服離開家門。出門前他沒有忘記望一眼擺在窗台的車厘茄,青色的果實纍纍掛在枝上,每日如是。

在升降機大堂苦候不果,他不耐煩的往門上一踢。一個戴著安全帽的建築工人看在眼裡,問他說:「你做什麼?」他說:「等升降機……不是也拆了吧?」工人說:「拆了?不是,還未安裝啊,走樓梯吧。」空洞的梯間刮著大風,樓梯還沒有扶攔;滿地是沙,許多的電線喉管都未藏在牆裡,教他一步一驚心。好不容易從二十三樓跑樓梯到地面,本有密碼電子鎖的大廈大門,變成不設防的洞口。他跟保安員道早安,挽著黑色公事包急急的往車站走,回望大廈,尤如隱藏在竹棚裡的碉堡,兩座巨型天秤緩緩旋動,頭頂黃色帽子的建築工人走在石牆和鋼根間,數之不盡。

都說有時夢是兆頭,回到公司他便收到通知,獲擢升為分區經理。待在公司五年,他一直等的便是這天。他把信貼在胸前,彷彿要感謝上天,用深呼吸洗滌自己的身心。整個上午他都陶醉在夢幻般的愉悅和幹勁裡,同事向他道謝,他也真心樂意的在中飯時做東。然而下午當分區業務的會議結束後,還有隨新職位而來、從前與他無關的資料夾堆在案前,他的快樂便枯萎了。他變得憂愁和焦躁不安,我們得分清楚,這並非因為工作繁重,而是他把目光放遠了,現在他緊緊盯著分區主管這個職位。三年時間。他在心裡暗暗為自己設限,如此一來,晉升為分區經理的願望並沒有達成,卻是被另一個願望替代,他又回到未接獲升職通知書的狀態。晚飯時跟女朋友談起這事,已經再擠不出笑容了;女朋友倒記得,他曾經說過升職後便是考慮結婚的時候了,面對這個話題,他想一想說:「再給我一點時間,分區經理只不過是開始而已。」

沒有月亮的晚上,他摸黑回到家裡。鄰居都把門關著,沒有人在意大廈還未建成這件事,彷彿是最平常不過的。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嘛。他也這樣告訴自己。城中燈火照進他那仍在興建的斗室,他為車厘茄澆水,水滲入泥土,又從盆底流出,積存在花盆底的盤子裡,等待被一點一滴的吸收。躺在床上,夜裡的工地倒是異常寧靜,起初還聽到車聲和狗吠,慢慢一切聲音都消失,他嘗試想起那些沒完沒了的工作,但因為沒完沒了所以也無從想起,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我們不難猜到,第二天他又被電鑽聲吵醒。看見房間變回原來的樣子,他真的從心底裡感到高興,還急不及待去摸那熟悉的牆紙和窗子。拉開窗簾,他看到眼前連綿不絕的工地,大廈、公路、天橋、學校,一切都在興建,無數的天秤豎立著,像時針慢慢轉動。上班途中,走過整個包裹在綠色棚架裡的城市,他知道這不是夢,因為車厘茄還沒變紅,彷彿永遠沒有成熟的一天。


17 July 2008

漢堡包

好像從來沒有坦白過,我喜歡吃漢堡包這回事。咬一口餡料豐富,肉汁四溢的漢堡包,感覺就跟吃壽司一樣叫我滿足。在電視看到漢堡包文化進軍法國,變成法國餐廳裡精緻時尚的菜式,相信不是新聞了。在香港當然也能在餐廳吃到盛在瓷碟上像藝術品似的漢堡包,但價錢絕不平民,還是快餐店的漢堡包比較親切。除了M記、早已絕跡的Wendy和哈迪斯,近年Mos和Triple-O's的分店也愈開愈多。二、三十歲的香港人吃M記不外乎慳錢和方便,但現在已經一點不便宜了,她的漢堡包也太平凡、簡陋,無法滿足到我,而且我被標榜100%純牛肉的至尊漢堡嚇怕了,如果至尊漢堡用的是100%純牛肉,那麼其他漢堡包用的是什麼?

Mos和Triple-O's之間,我喜歡後者。Mos的日本風味始終無法滿足我,不過包小小的,挺適合東方人,而且套餐可跟沙律令她得分不少。如果你吃過Triple-O's的漢堡包,可能會被它的size嚇怕,不過聽說有更大的漢堡包在什麼地方,只是算不上是平民菜。Triple-O's漢堡包一個我很欣賞的做法,是把那片青瓜放在外面,要不要吃,要怎麼吃,悉隨尊便,我自然是青瓜的捧場客,那是漢堡包的靈魂。記得從前,我是會拒絕這片青瓜的,大概是年紀小,不喜歡甜和鹹以外的味道,什麼苦瓜、西芹、甜酸菜都覺得古怪難嚥,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視之如寶,一片小小的青瓜能提升漢堡包的味道,就像詩中合宜的意象。

不過我最愛的
漢堡包,是burger king。從前要吃burger king,非要到機場和山頂不可,因為全港只有兩間。記得在西班牙旅行的時候,burger king是當地快餐連鎖店之王,每個城市皆有,於是她便成為我的食堂。在西班牙吃burger king並不便宜,套餐要6歐元左右,不過這價錢跟西班牙餐廳相比,是便宜極了;更重要的是,吃罷一個套餐,便有滿腹的感覺,這可不是每頓西班牙大餐可以做到的。雖然burger king的格局跟M記有點相似,但論味道,前者的漢堡包比較豐富好吃,尤其是華堡和蘑菇漢堡。離開西班牙後,在羅馬我又重遇burger king,恍如隔世,要知道薄餅總有吃膩的時候,而法國是M記的天下,留法的半個月我只好跟唐睿去吃kabab,同樣是便宜飽肚的選擇,但欠缺漢堡的肉汁。回到香港,每次吃漢堡包時,我都會憶記burger king在歐洲陽光下那醒目的招牌,還有獨自與漢堡包細嚼異國味道的日子,但要再次尋回這份味道,非要到機場或山頂去了。

有次我們要在話劇開場前趕忙吃飯,竟在廣東道的新太陽廣場發現burger king,我幾乎
高興得暈過去。我們毫不猶豫地進去,店面裝潢跟歐洲的店分別不大,服務倒更慇勤。至於味道,自然不要妄想跟歐洲吃到的完全一樣,畢竟味道像回憶,是跟時間和地點相連的,不過咬一口肉汁豐富的華堡,仍然叫我滿足。

12 July 2008

說沉溺

曾經在這裡談過軟弱,現在說沉溺。有朋友說因為無法沉溺下去,所以不能寫了。這時代,我們沉溺在怎樣的想法和情懷中?不外乎狹隘、寂寞、頹廢、慾望、仇恨、迷亂、放蕩和抑鬱。似乎只有讓心情沉下去,像潛水鐘沉到海底,我們才有書寫的勇氣和動力。有人更大張旗鼓地說,他們勇於面對自己,敢與黑暗面對話,反映時代精神。「這是無愛的世紀」,他們宣稱自己揭示了這個事實,然後讓作品充斥迷亂、性愛和姦情。

像許多人一樣,我也曾以沉溺作為寫作動力,但這只能是初寫的時候,如果我們決心寫下去,便需要更持久及偉大的力量了。胡燕青老師在這方面很早便叮囑我,要迴避「以頹廢、悲憤掩飾失控,以矯情、出位解說虛弱的作品」(《幻聽樹》序),簡單的一句話,比起教授任何寫作的形式和技巧叫我獲益更多。里爾克在一百年前已經這樣告誡青年詩人(寫什麼都一樣),
談到當時享負盛名的洽特.德美爾(Richard Debmcl),他說:「他的性的感覺中有一些狹窄、粗糙、仇恨、無常、沒有永久性的成分存在,減低藝術的價值,使藝術支離晦澀。這樣的藝術不會沒有污點,它被時代與情慾所渲染,很少能持續存在(多數的藝術卻是這樣)。雖然我們也可以享受其中一些卓絕的地方,可是不要沉溺失迷,變成他世界的信徒;他的世界是這樣無窮地煩惱,充滿姦情、迷亂,同真實的命運距離太遠了」

現在沒有人認識
洽特.德美爾了,但里爾克的聲音仍然在歷史裡鏗鏘有聲。憑什麼我們可以趨近真實的命運呢?寫作《情人》的杜拉斯認為是「關懷」:「如果我們毫無感受,那我們就一文不值。我們就是:虛無」,「虛無」相對「真實」,要是我們是「虛無」便無法走近「真實」了。而佛斯特在《小說面面觀》裡則提到「熱情」,這是對真實人生的熱愛。關懷可以說是熱情的外在表現,我真怕有些同代或比我年輕的作者,多年來沉溺在自身的愁悶、悲哀和虛弱裡,雖然偶有可觀的作品,但正如里爾克所說,這些都跟真實的命運距離太遠。

儘管反映了同代人的精神面貌,但文學就到此為止麼?文學斷不單是反映現實的工具,它更能探索和建立未來的精神面貌,這是卡爾維諾
寫下《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的原因。如果我們能將自我沉溺換成對真實人生的熱情,以關懷取代無愛,便不會停留在面對自己的黑暗面,卻不改善自己;反映現實,卻不寄望和締造未來的境地。說到底,這些人不斷寫作,像勤奮的織工編織地氈,卻只看見地氈背面的醜陋雜亂,不見背後美麗的圖像,不相信文學的力量。

10 July 2008

濕潤的讀書天

因為下雨,看書變得更理所當然,也更寧靜愉快。我習慣同一時間讀幾本書,放在電腦旁,隨意拿起便從上次中斷的地方繼續讀下去。最近讀的書包括《緩慢》、《小說面面觀》(重讀做筆記)、《旋轉木馬》(重讀)、《娃娃回家》(跟唐睿談起,再讀一遍)和《哈扎爾辭典》(如噩夢般永無止境)。沒有什麼新書,人很簡單,只要捧著幾本好書已夠快樂。

08 July 2008

僅餘的晴天

凌晨時分,在法國交流的心慰用msn問我西班牙值不值得去,我的答案當然是值得。為她介紹西班牙城市時,我重新看到去年旅行的照片,低矮的樓房、古堡、藍天,覺得夏天的氣味還是那邊來得濃烈。

與唐睿在田心吃午飯,天晴炎熱,就連風扇吹來的風都是暖的。我們總是不期地談到寫作和文學,討論我們同代的作家時,我不無感慨地說:我是欣賞卡夫卡的,但是香港,甚至全世界,都不需要多一個卡夫卡了。唐睿引用黃仁逵的話說:我是玩音樂的,不是玩吉他的。十分精警。

星期五午後,依然天晴,我到中央圖書館主持文學節講座,那是尷尬的時間,想來的朋友都要上班。開始前關生說只怕連五十個聽眾都沒有,結果全場超過百人,始料不及。朋友說關生和崑爺好像謝賢和史太林,卻不知道如果想認識香港新詩,大可從他倆的作品開始。

星期六開始局部地區有雨。文學節講座上,一位老伯直斥講者的言論無情無義,他說香港是借來的地方、借來的時間,自然沒有紮根的文學。說罷揚長而去,講者連回應的機會也沒有。其實《月台》的經驗告訴我,在香港從事文學創作,從來都是沒有立足點的。《月台》創辦時,也同樣用上借來的時間(工餘)和借來的地方(朋友的公司),就算成功申請藝發局資助,都是借來的錢。潘國靈說得好,「我們都是裂縫裡長出的野草」,正是香港文學的縮影。一個城市如果資源
有餘,讓匱乏者能夠借用,其實是美好的事。我爸那一代的人,都是隔著鐵閘看人家的電視長大的。

03 July 2008

夢的詮釋

都說夢是永遠吸引人的。

朋友讀《煙火少年》,被「植物筆記」和「夢的十三種變奏」兩章搞得一頭煙,甚至想到捧著解夢書去找出每個夢的含意。我說你是找不到的,因為我沒有依解夢書去寫,這些夢純粹是自己創作的,都暗藏未來幾集的秘密,而就今集《煙火少年》而言,這些夢是為了交代小悅和諾伊曼相遇的經過,以及二人的回去(注意:以下部分有關鍵情節透露):





夢 1 及其變奏講述諾伊曼穿越荒漠找到小悅的經過;
夢 2 及其變奏交代諾伊曼的家庭和過去,愛情是不可或缺的;
夢 3 及其變奏是諾伊曼進攻凡爾登期間的片段;
夢 4 及其變奏講述諾伊曼與小悅首次碰面,呼應第七章
夢 5 及其變奏描寫二人在荒漠的生活,並透露小悅就是女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