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曾經有許多朋友問我:
塔門在哪裡、怎麼去,
這個十月,不如我們一同起行,
暫時放開這個城市的瘋狂。
日期:10月7日(星期日)
導遊:可洛
活動:荒校探險、野餐、環島行、
看海、面向自然,追尋平靜
(唔好問我有咩玩,冇卡拉OK、
冇麻雀、冇沙灘、冇NDS)
留言報名或給我電郵即可,
五人起行,認識不認識的朋友均可參加
稍後公佈集合時間和地點
我認識細細,不過半年,一時間也不知要如何介紹這本詩集。而最困擾我的問題,是為什麼要讀詩呢?對讀者來說,為什麼要讀一個陌生者的詩?
後來我想起,辛波斯卡這樣寫過一粒沙:
它不需要我們的瞥視和觸摸。/它並不覺得自己被注視和觸摸。/它掉落在窗台上這個事實/只是我們的,而不是它的經驗。/對它而言,這和落在其他地方並無兩樣,/不確定它已完成墜落/或者還在墜落中
我們不是沙,所以不能發現沙的經驗,即使發現,也無法理解。沙的世界獨立於我們,只有它會知道自己在墮落,或者,墮落對它而言是飛翔,是慵懶,是戀愛,沙的故事,只有沙能明瞭。於是細細發現了自身的經驗,透過寫詩,她明白自己是否需要他人的「瞥視和觸摸」,知道自己正在墮落或飛揚,這些詩是她的故事,也是她。
幸運的是,詩不同沙,是我們創造的,是可以理解的。或者我們不懂得詩,覺得詩人都是神秘的獨語者,但只要撇去「詩」,詩人也是人,跟每個人一樣,並非獨立於我們的一粒沙。我反覆讀著這13首詩,看到的是一個初學寫詩的女孩,努力用詩探索自己。例如在相隔一段距離以後,細細重新發現自己對父親的關愛,以及自己敢愛的個性:
我們甚至/張不開口楞楞的站著/直至漁船一艘一艘銷毀/直至大廈被雨溶掉/直至玻璃釀成海洋/我才鼓足勇氣伸手去/觸碰你
──〈春節我們牽手〉
這份勇氣之大,甚至叫她任性地坐上飛機,隻身追尋遠方的情人:
城市裡的高樓一座座塌下來/揚起滿街微塵/潤濕了一地的眼睛/讓我的軟弱降落/飛翔到底要有多大的勇氣?
──〈四月寒風〉
然而,再勇敢的人也有軟弱,有多少人遇到挫折,就沈淪在憂傷之中?細細卻學會面對自身的軟弱,從不逃避:
寂寥在黑暗的隧道穿梭往還/駛不出空洞/也許 我們需要一個目的地/如像乘地車歸家
──〈某夜.微涼〉
黑鳥闖進房間亂飛/濡濕的羽毛散落在我身上/我想揮手把牠們驅散/卻已經沒有力氣/我只能靜靜的躺著不動/等待,靜靜等待/等待教堂的鐘聲響起
──〈退〉
在樹下等你的日子,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那就是,憂鬱又美好。
我已經忘了你的容貌,或者我從來就不知道。我好像在誕生以前見過你,可想而知,我們分隔了多久。在這濃密的樹冠下,世界不過是幾個人的遊戲,我數算著,生命裡可以遇到的幾個人,正一個一個地消逝。葉影在地上婆娑如網,有時會令我錯認是你的身影,時間以最慢的姿態流過,我心存盼望。
有些人來到樹下,我就以為是你。我們談笑,有時彼此凝視,好像要在對方身上尋回前世的記憶。我們把自己的生活摺成小巧的飾物,送給對方。我們珍視,又好奇紙裡的秘密,把紙攤開,卻無法沿著摺痕,回復那生活的原貌,有時甚至把摺紙撕破。這時,她會忽然走開,步進樹影以外,眨眼消失在八月天的猛晴裡。
這樣,我又回到在樹下等你的日子。起初我以為,自己躲進了時間凝止的樹蔭裡,直到一日,頭上的樹幹被誰綁上一條紅色的膠帶,上面寫著「待移樹」的字樣。我知道,自己的時間無多了。每個人都有他曾經茂密的樹,在那片綠得發黑的樹冠下,我們都曾經年輕而無知,任性而不死。我從沒有想過,如果一天沒有樹,我會以怎樣的姿勢繼續活著,會如何跟你相遇。
當樹被移去,或枯死,我會在猛烈的日照下融化,並重新凝固成世上其中一樣會老會死的事物。風吹過,我合上眼睛,視網膜上枝葉的殘影在晃動,我聽見你的腳步了,是幻覺嗎?但願我張開眼睛,就會把你看見。